bsp; 第二天天亮后,这帮家丁捂着饿得咕咕响的肚子上路,寻找开赴战场的义军去了。他们既倒霉又幸运,倒霉的是半路上他们把祖泽润的首级给弄丢了,本来十拿九稳的投名状就这样没了;幸运的是,当天下午,就在他们眼看要饿昏过去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支从淮西开过来的义军,而且率领这支义军的还是个做事糊里糊涂的二货!这个二货对他们的说辞深信不疑,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他们,并且拿出东西来给他们吃,就这样,这帮倒霉的家丁成了义军当中的一员,追随这支糊里糊涂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赴北京战场!
其实现在像这支糊里糊涂的淮西义军那样开赴北京战场的明军还有很多,当然,是不是有这支这么糊涂的就不好说了。击败阿巴泰之后,戚虎下令浙军、金门军、淮泗义军就地驻防休整,自己率领战斗力最强的鹰厦军和那一千河洛新军快速北上;秦良玉的川军留下两千伤兵和病号在沧州休整,主力和孙传庭的秦军一起扑向北京;吴胜兑现自己的承诺,把整个济南的文官全部挂到城墙之后也从登莱新军中挑选一万二千精兵锐卒,每人带七日之粮从济南出去,直指北京;而王锐在完成对天津、唐山的占领之后,留下主力部队防守,自己率领两千骑兵]两千重装步兵和八千普通步兵从天津出发,扑向北京……至于阎应元和钱瑜,更是一直追着试图返回北京集结的清军狂揍,一边打一边往北京赶!这些骄兵悍将的身后是赶着牛车或者推着小车帮忙运送物资的老百姓,足有数十万之众!这些被祸害得不轻的老百姓极为踊跃,真的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了,要征兵?家里有个半大的男孩子都敲锣打鼓往军队送;要吃的?就这点米面了,你们全拿去,给不给钱都无所谓,只要能干掉那帮建奴和那些不干人事的文官就行了!依靠这数十万上百万百姓,明军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后勤补给空前的充裕!这场战争期间老百姓到底向军队提供了多少物资,出了多少力,恐怕已经无法统计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明军能够力挽狂澜,跟这些淳朴的老百姓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古人无欺!
这一幕让明军欢欣鼓舞,士气高涨得无以复架,但是,祖大乐却越发的沉默。他和他的骑兵是与阎应元的军团并肩作战的,在潍坊之战中一次次摧垮了清军的阵型,而他每一次都是冲在最前面,最后一个撤出,每次都带着一身利箭和血迹回来,跟个受伤的刺猬似的,就连对关宁军叛国的举动极为愤怒的天雄军也看得心惊,委婉的劝他不要太玩命了,要注意保护自己。殊不知,他并不想保护自己,他只想战死沙场!只是他没有死成,非但没有死成,还毫发无损,反倒是清军对他已经是闻风丧胆了。现在追随阎应元往北京方向打,看到百万百姓踊跃支援前线的场面,他打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哥啊,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连最起码的人心向背都没看清楚,犯下了这等弥天大错,叫我如何是好?
(大哥,你犯下的罪过实在太大,我已经没有办法将你从深渊里拽出来了,只希望我能战死在你前面,不要看到祖家亲族皆诛的惨状吧……)
“祖将军,在想什么呢?”
阎应元的声音飘了过来。
祖大乐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冲这位年轻的军团长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说:“我在想,打完这一仗之后,天下该太平了吧?”
阎应元说:“肯定能太平。敢炸刺的蒙古鞑子已经被天雄军给灭掉了,建奴一灭,再无外患,大明便可以轻徭薄赋,整顿水利、吏治,让老百姓过几年安生日子了。打完仗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祖大乐说:“我打算回辽东,在那里买上几百亩土地建一个大型庄园,种些自己喜欢的作物,养些羊和鸡,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地主。”
阎应元哑然失笑:“你这梦想还真够朴素的。”
祖大乐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你呢?打完仗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阎应元说:“我啊,打完仗之后我打算……”
祖大乐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据说在打仗之前谈以后的打算很不吉利。”
阎应元撇嘴:“这玩意你也信?”
祖大乐说:“无所谓信不信,但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
阎应元大笑:“原来赫赫有名的祖老虎也这么迷信啊!”
祖大乐耸耸肩,苦笑。
前方,通州城墙的谯楼在地平线后面露出了尖尖一角,他们离北京已经不远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在打仗之前谈战后的打算,真的不吉利。听着似乎很荒唐,但真的有这么邪门。
这时,一名斥侯队长策马飞驰而来,向祖大乐拱手敬礼:“将军,我们抓到了几名建奴!”
祖大乐淡淡的说:“抓到建奴,扔俘虏营就是了,何必向我报告?”
队长说:“他声称是祖大……祖大少傅派来的军使,要求见你!”
祖大乐面色突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