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心思要培育出一种亩产量能达到千斤以上的稻种,造福百姓,同时也好让自己青史留名。遗憾的是,虽然他是全身心的投入,杨梦龙也给了他无限的支持,但进展并不大,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没那么容易搞定的。至于方以智,完全没了以前那种世家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窝眼屎十分显眼,衣服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弄出了很多小孔,居然浑然不觉,看到他这副模样,方参政真恨不得一棍打死他!
方以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讷讷的上前行礼:“爹……”
冲他吹胡子瞪眼的那位正是他的老爹,方孔炤。
方孔炤是东林党里少有的能干实事的人,不光学问做得好,打仗也厉害,在历史上,他任湖广巡抚的时候曾让张献忠吃尽了苦头,带着一帮叫花子一样的官兵居然把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张献忠打得四处乱窜,到最后都不敢到他的防区来闹事了,实乃明末少有的儒将。本来,湖广叛乱,原来的湖广巡抚唐晖被暴怒的崇祯丢进监狱翻屌玩去了,应该轮到方孔炤上位的,如果让他当上湖广巡抚,只怕湖广叛军要有*烦了。然而崇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派出了杨梦龙和方逸之这对超级豪华的组合,短短一年就把湖广叛军给撵到了广东广西山区去啃树皮,方孔炤失去了舞台,只能很委屈的在方逸之手下当一个右参政。好在他也是一心报国的人,上任后跟方逸之配合得很好,把湖南湖北治理得井井有条,两个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现在南阳有这么大的动静,方逸之自然要把这个好搭档兼好朋友带来开开眼界,没想到一到南阳就撞上了方以智————这哥们已经有三年没有回过家了。看到儿子成了这个鬼样,方孔炤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说:“你还认我这个爹啊?”
方以智吓得脸都白了,方逸之赶紧帮他说话:“潜夫息怒,贤侄这几年专于学业,时常彻夜攻读泰西著作并组织实验,成果斐然,今年他便对磷肥的生产工艺提出了诸多改进意见,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不知道多少农民要给他送匾呢!”
方孔炤怒容稍敛:“真的?”
方以智也不客气:“杨大人是个天才,想到了用绿矾油化开矿石,将它变成肥料的法子,活民无数,但是工艺也太原始,太粗糙了,孩儿琢磨了一下便发现了很多问题,现在只是解决了一部分,还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等着解决呢。”
(杨梦龙:“啊嚏!”)
方孔炤面色微变,厉声说:“逆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学了点西学便很了不起了,目中无人了?冠军侯……”
方逸之紧张的说:“潜夫,莫骂,莫骂!是冠军侯请他设法改进和完善各项工艺的,要是你把他骂怕了,不敢再出力了,冠军侯非杀人不可!”
古代上下尊卑的观念是非常强的,下级就算明明知道上级本领不如自己,所作的安排漏洞百出,也不能直接说出来,要么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要么就找个机会委婉的指出来,最后还要拍领导一记马屁,告诉大家这都是领导想到的,大咧咧的直言领导干得不好,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非常犯忌,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员工。方以智刚才可是犯了大忌,当老爸的当然紧张,可是听方逸之这么一说,他又愣住了:还有出钱出人请手下找自己碴的?真是奇哉怪也!
陈子龙笑说:“方伯伯有所不知,密之贤弟这一番折腾让磷肥产量增加了两成,两成啊,这么多磷肥可以多生产多少粮食,多养活多少人了?冠军侯对他可是欣赏得不得了,谁也不让说呢。”
方孔炤哼了一声,没再骂人,问陈子龙:“贤侄,你这几年在忙些什么?家也不回了,学业也扔下了!”
陈子龙说:“晚辈没密之这样的本事,一年到头就是东奔西跑,采集各种作物的种子拿回来培育,看哪些产量比较高,怎样才能让产量变得更高。”
方孔炤说:“胡闹!此乃农夫所为,岂是你这等士子应该做的!”
陈子龙洒脱的笑笑,说:“只要能有所作为,为后世所铭记,当一个农夫又如何?”
方以智说:“爹,子龙兄可不是在胡闹,他要研究一种亩产能达到八百斤甚至一千斤的稻种,如果他能成功,大明千秋万代,永无饥荒,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跟他比起来,孩子才像是在胡闹!”
陈子龙说:“贤弟别这样说,再好的种子没有肥料也不会有收成的,用侯爷的话来说,你我相互成就,缺一不可。对了,那个钾肥你研究得怎么样?这个可是很重要的。”
方以智一脸郁闷:“别提了,一点眉目都没有!我倒是发现硝态胆矾对促进作物生长很有帮助,与磷肥搭配使用效果更佳。”
陈子龙眼睛发亮:“真的?快跟我说说这个硝态胆矾!”
方以智说:“硝态胆矾啊,就是……”连说带比划的,边说边走,这两位就这样将长辈撂在一边,跑到一边争论去了。
方孔炤目瞪口呆。
方逸之赶紧陪着笑脸说:“潜夫莫怪,他们并非有意轻慢长辈,实在是太过沉迷其中了……走,我们到那边去!”
方孔炤也不好说什么,跟着方逸之直奔广场中心主席台。临上主席台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正好看到那个二货儿子呆在一个角落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听得陈子龙眉飞色舞。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忍不住夸了一句:“儿子,干得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