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锦秀说话,春芽就笑道:“娘娘一向豁达,这倒不是假话。最要紧的是太子愿意。”
锦秀点点头,道:“是啊。”
皇后见此,便笑着说道:“母后这么体谅太子,叫太子真是难以答报。有两家的小姐甚好,明日带进来,请母后看看。”
正说到这里,只听外面回道:“卢夫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来了。”
锦秀听了,脸上立刻露出喜色来:“是吗?她好久不来了,快叫她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蕙儿已经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向锦秀请安:“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你我之间,哪里还用的着这个?”锦秀忙命宫女挪过椅子来,和春芽一起坐着,又说:“坐下说。”
“太后娘娘身子一向还好?”
“还好,还好,只是惦记你们这些老人,进来说说话儿,偏偏又一个都不来,叫本宫空等着。”锦秀半是埋怨,半是期待地说。
“唉,臣妇也想进来看看太后,只是还怕太后嫌烦,况且宫里有两位公主,还有楚王妃,日夜陪伴着太后,臣妇就是有心陪,也插不上手呢。”
说着,众人都笑起来,锦秀笑道:“你哪里知道?她们纵然孝顺,也比不上你们曾经的这些老人,能够说说从前的话儿,别的人,哪里知道咱们的事呢?”
蕙儿一笑:“说起来,咱们年纪真是大了,只剩下回忆了。”
锦秀拈起桌上的樱桃吃了一粒:“时间不饶人,还能总是年轻不成?”
正说到这里,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宫女,走到皇后跟前低声说了两句话,皇后挥挥手,叫她下去,锦秀便问道:“什么事?”
“回母后,没有什么,是皇上找臣妾过去,商量端午家宴的事。”皇后笑着给锦秀端上一盏茶,说。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去忙你们的去吧,本宫这里好着呢,不用惦记,今天卢夫人和孟夫人也都进来了,难得齐全,本宫留她们用了晚膳再回去,我们几个人,聊聊天儿。”锦秀说道。
皇后答应了一声,便说:“那就劳烦孟夫人和卢夫人好好陪陪母后。不要着急。”
蕙儿和春芽连忙站起身来,说:“皇后娘娘慢走。”
皇后笑了一笑,就走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春芽说道:“娘娘当年的眼光没错,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果真是贤德识大体,堪为母仪天下。”
锦秀笑着指了指蕙儿:“还是她举荐的人好,说起来,她还是大功一件呢。”
“这是太后娘娘有福气,才能有这么个好媳妇。她姐姐,听说在郴州也深得百姓爱戴呢。”
锦秀忽然又想起来,问道:“对了,前日听说锦宣又出边巡视去了,可回来没有?”
“说是还得几天,他呀,总是闲不住,这不是,现在年纪大了,皇上都允许他不出去了,他还偏偏放不下,总是要出去看看。说是在家待着骨头疼。”蕙儿半是无奈地说。
锦秀却理解地笑了笑:“本宫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弟弟,最了解不过了,他在一天总要做一天的事的,谁说也不中用,就凭他的性子罢了。”说着又无限感慨的地说:“你们还记得吗?本宫刚进宫的时候,锦宣还代替本宫在外面跪了好几个时辰呢。那次本宫真是惦记坏了,怕他有什么毛病。”
一说起这些话,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春芽笑道:“娘娘那个时候,不是刚生产完,身子经受不住吗?比将军还要弱,将军是怕娘娘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替娘娘受过。”
如烟往事在眼前一一掠过,锦秀想起刚进宫的时候,陈皇后的为难,身世的揭开,父亲的惨死,和陈庭的惊心动魄,王美人的设局,好容易越过这些,生下了孩子,又遇到褚鹃的横刀而出,以及后来,太后的种种玄机,还有那些年,林贵妃的一场惊骇。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些,毕竟也都过去了啊,现在,和褚鹃情同姐妹一般,是在深宫中最好的伴侣,自己终于登上了太后的座位,孩子们也都好,也就算是无所求了。
她脸上绽开一丝笑颜,忽然,外面响起一声传报声:“褚太妃来了。”
锦秀抬头望去,只见褚鹃那熟悉亲切的面容呈现在眼前,四个多年的姐妹团聚在一处,都露出了沧桑多年过后,波澜不惊的淡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