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宫女答应了一声,还没等去,门口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太后驾到——”
锦秀听见这话,倒吃了一惊:久已闻得太后深居简出,高卧宫闱之中,今天怎么出来了?
不及多想这些,只见王美人也很快抹抹眼泪,和众人一起跪了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没有答话,跪在地下的众人,却分明能感受到凌厉的目光扫射了众人一遍,就是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几乎穿透人心。每个人的心都在砰砰地跳着,等待着太后的发落。
停顿了半晌,一个苍老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终于开口了:“都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悄悄起身,侍立两侧,谁也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刚才本宫到清宣殿来,离老远就听见这里大呼小叫的,这是什么地方?也容许你们如此放肆撒野?”太后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之凛冽,却叫人心中一紧。
王美人此时倒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和张狂掐尖,反而低着头不说话,锦秀睨了她一眼,上前一步,跪下回说道:“回太后,王美人要拿茶罐,奴婢按规矩请她不要动,王美人就生了气,强行去抢,奴婢一时着急,上前刚要阻拦,不知道怎么回事,美人自己就摔倒了,所以惊动太后。”
“你撒谎!当着太后你也敢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将我推倒了,如今却说得这么干净!”王美人立刻站出来,指着锦秀,又向太后跪下:“太后娘娘,请您为臣妾做主啊,谁知卢司茶好大的脾气,上前就推了臣妾一把,如今反而转口诬赖臣妾!”
“美人,当着太后,您也敢说假话!明明是您自己跌倒的,是您诬赖我们司茶,如今还将罪责推到司茶身上!太后不信,问问屋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春芽在旁边忍不住大声说。
“春芽!在太后面前,不得放肆!是非太后自有公断!”锦秀忙轻声喝了一句,春芽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说。”太后看了一眼屋内众人,道。
秋枫、蕙儿等人此时也都接口说是王美人自己摔倒的,王美人的宫女们却又异口同声,一口咬定是锦秀所推,一时此起彼伏,争论个不停。
“好了!不用说了!卢锦秀,你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你。”
王美人闻言,从底下投过来一丝嫉妒和愤恨的目光,锦秀也有些诧异,却也只得抬起头来,直视着太后的眼睛。
锦秀曾听说,太后今年大约五十左右了,可是看去也就是四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袭深褐莲纹织金长袍,头上碧玉簪子,珍珠九凤步摇,看去十分简朴,丝毫没有华丽的妆饰。丰满的脸庞,精致的眉目,隐隐透出当年的风韵,尽管保养的很好,只是眼角细细的几道皱纹,还是不经意间透出了一生的饱经风霜。
只是那双眼睛和皓广一模一样,有着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神态不怒而威,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还是叫人心中一凛。
乍一看到她,太后那平静又深邃的面容,忽然泛起了一丝惊异,波澜隐隐显现,似乎是为了掩饰这异乎寻常的失态,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遮掩着说:“你就是卢锦秀?”
“正是奴婢。”
“你进宫时间不久,名声却是大得很啊,连本宫这不问世事的老婆子,都听到你的大名了,听说你刚进宫就被封为司茶,现在皇上也颇为青睐你啊?”
锦秀忙低声回道:“那是皇上恩德,对奴婢仁厚。”
“你是罪臣之女?”
“是。”
“你父亲是谁?”
“家父前朝吏部侍郎卢见增。”
说完这句话,太后顿时一愣:“你是卢见增的女儿?”
“正是。”
太后平静了一下:“王美人毕竟是天子妃嫔,你竟敢如此大胆,若是不惩治,后宫也难有威信!来人,将卢锦秀带下去,发配冷宫!”
“太后,真的不是奴婢所推。”锦秀刚要继续辩解,太后却不容分说,断喝了一声:“本宫已经说过了,不管如何,你以下犯上,单凭这一点,也应该处置,还要多嘴!”
锦秀顿时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发落,正要抢着说几句话,门口传来了皓广的声音:“母后且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