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水对外宣称路十七隐退了,但是那样一个逆天的存在,极水又为什么会轻易就放她离开?”
“路十七消失之后,Walker也消失了,传闻,路十七和Walker私交甚笃,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我猜测,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堂忍不住打断了凤修的话,他真是越听越糊涂。
凤修靠在墙上,眼中藏着说不出的复杂。
“宫姝是极水的人,宫熙是实验室的人,他们半年前联合做了一个实验,然后,海登家那个病弱的小公主就消失了,一个叫季伽予的人突然回国,失去了记忆。”
“季伽予出现之后,路十七消失了,Walker消失了。”
“季伽予记忆不完整,会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身体素质逆天,刚开始的时候,喝醉了酒,太阳穴还会出现青紫的痕迹。”
“去往S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是Walker这件事。”
他们互相约定,慢慢挖掘彼此的身份,但是却从不可以隐瞒,所以季伽予从交流会回来,凤修就知道了。
“几个月前,宫熙的实验室抓到一个卧底,这个卧底参与了那场重要的实验。”
刘堂拿着手机的手,一片冰凉。
就算他如何不想相信,凤修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全都暗示着一件事情。
季伽予是路十七,也是Walker。
那个实验体,是她。
被动了手脚的人,是她。
所以,他不能不去查,不能不去挖,不能不重新一脚踩回泥沼。
季伽予在宫家的身份从没有被刻意隐瞒,但是谁又能真的猜到这些复杂的事情呢?
刘堂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管?当年的人,全都死光了……”
而且,你怎么就确定,这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呢?
昏暗的床头灯光之下,凤修的表情就像是一直被夺了心爱之物的野兽。
“他一定活着。”
普尔曼一定还活着,那个卧底一定就是他的人。
知道荒漠之下那处秘密的人,只有普尔曼,知道那种药物的人,也只有普尔曼。
刘堂又说:“可是,季伽予看上去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说不定她真的已经被宫熙治好了。”
“刘叔”,凤修的眼神又重新回到了那样的莫名,“您看我正常吗?”
刘堂哑然。
表面上看,凤修真的十分正常,除了那远超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凤修是一个完全没有问题的年轻人。
但是只有刘堂知道,凤修已经停止生长六年了。
从十八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他的样貌就没有在变过,永远都是那副十八岁的少年人模样。
刘堂这才发现,他一直坚持让凤修远离那与过去相关的一切,让少年人尚斌陪着凤修去学校,体验正常人的生活,其实,到头来,都是没什么意义的。
仿佛是察觉到了刘堂的心情,凤修又说:“刘叔,您别多想,只是希望,这次,您还能帮我。”
要不是刘堂的安排,他根本就不会与季伽予相遇。
刘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挫败:“我这条命还是你给的,说什么帮不帮忙的,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要劝你了,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就算他阻拦了又能怎么样?
那个女孩子是凤修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动心的人。
凤修这样的人,一辈子能对几个人动心?
听完了凤修交代的事情,刘堂就挂掉了电话。
正在这时,卧室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季伽予是有凤修的钥匙的,所以外面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凤修起身,打开门,季伽予就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外。
凤修揉了一下季伽予有些乱的头发:“不是说困了吗?怎么不睡?”
季伽予撇了撇嘴,说:“我睡不着,今天可以在你这里吗?”
凤修没说话,拉着季伽予的手,将被子披在了她的身上:“手怎么这么凉?”
季伽予也不说话,就抱着凤修的一条胳膊,靠在他的胸膛,默默的重新闭上了眼。
刚才,她已经睡下了。
可没过几分钟,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从一架飞机上跳了下来,杀了人,炸了一个地方。
那梦境鲜活又真实,醒来之后,她连一点心跳加速的迹象都没有。
其实,自从从宗斯哲那里确定了她失忆的事情,她就总是能想起一些零散的东西。
可这次却不同。
这次是一段完整的记忆。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她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会发生什么,不知道真的想起来之后,她要怎么做。
季伽予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懦弱。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凤修慢慢的捏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
季伽予又往凤修的怀里钻了钻:“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什么?”
“我……好像杀过人……”
季伽予不确定的说着,背对着床头的灯,她看不清凤修的表情。
凤修慢慢的在她的笔尖上刮了一下:“嘘,不要多想。”
季伽予以为,凤修会跟她说,那只是噩梦。
这样,她就会反驳他,她觉得那不是梦。
却不想,凤修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杀过……”
还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季伽予将凤修一直勾勒着她脸部轮廓的大手拉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腰,闻着安全感十足的熟悉味道,季伽予觉得心里的那份烦躁好像消退了一点。
“凤修,你说我要不要找表姐谈谈?”
“你想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季伽予不记得他都跟凤修说了什么,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抱着已经熟睡过去的人,凤修轻轻呢喃:“晚安,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