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发觉旁边是闻翎的时候并没有太惊讶,毕竟闻翎这个身高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她没有打招呼的欲望,极度的闷热中,她只是心里无数次祈祷下一秒能吹起大风。
最好能下一场暴雨!
赶紧解散吧!
“给你。”
周知看了看眼前比她手里要大一些的资料书,看上去就很适合打扇,又看了看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的闻翎,像是刚饱餐一顿的吸血鬼,红唇与白脸皮对比开来最是具有蛊惑意味,周知怕把持不住,刻意没有和他对视,然后礼貌拒绝:“不用了,谢谢。”
客气,又疏远。
闻翎的手没有收回去,僵在半空的手连指节都发起了更为夸张的白,手背上的青筋半浮起来,与他的肤色对比鲜明。
周知打着扇,偷瞄了好几眼:这手真的很适合做点艺术性的东西。
闻翎看着倔强得很,手在空中一动不动,可听着声音已经早已变得颤抖不已:“真的......不要吗?”
她真的,不想要他吗?
周知看见他的手晃了晃,几滴不知名的液体打在上面,又滑落,周知眼皮子跳了跳,无端觉得有些旖旎,她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这是,下雨了?
“由于天气原因,我们这次动员大会到此结束,大家有序退场——”
台上的校领导刚宣布,底下的学生就各自寻找着同伴作鸟兽状散开,人群中乍起小小的欢呼,各自结伴奔回教室。
周知见人群散开,他鹤立鸡群地一动不动,倒真是显眼:“下雨了,你不走吗?”
闻翎定定地看着她,雨滴打在身上,他的某些身体部位和劣质轻薄的校服紧贴。
周知不仅眼皮子在跳,喉咙也莫名有些干。
真的好漂亮的颜色啊。
“你要不要?”
他又问。
周知总觉得他这个问话怪怪的,好像不只是在问她简单地要不要他的资料,毕竟开始下雨了,气温降下来了,她对这个真没有了什么需求了,反而是他,这么冷静的面容是怎么问出这种意味深长的话来的。
小红茶。
她快速地打量,在心底这样评价他。
他的表情脆弱又敏感,长睫上已然挂了些雨水,眼角红得厉害。
......可是他看起来好像哪里都很敏感的样子诶。
但愿不是她脑子里废料过多想岔了。
她到处乱看,从他浮起青筋的手臂到脆弱敏感的脸,这回是清醒地谴责了:“红茶。”
看着趁机四处乱跑发疯的学生们,周知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疯跑的人莫名其妙,学校莫名其妙,闻翎莫名其妙。
嗯,她也是。
趁乱,低头,抓起他的手腕,周知带着他赶上他们的步伐。
“要就要!”
再不走,就要淋成耷拉毛的秃猴子了!
闻翎看着她被紧握住的手腕,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上打,他甘居在她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诚实地袒露自己隐藏最深的欲望。
跑得还算快,回到教室的时候没有淋太多雨。
倒是闻翎,她一转头就看见他将下巴搭在桌子上,发丝被淋湿得都是一撮一撮的,好在他发量不少,配合他还在发红的眼尾,就这么看着她,周知深吸一口气——
罪过罪过。
漂亮,精致。
脆弱,易折。
在原始森林里,他就是那种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小可怜,只能靠着这样精心的设计来得到强大动物的保护。
对,他还是这样,没有足够应对危险的能力。
周知递了些纸巾给他,他眨着眼睛慢慢擦拭,看上去乖巧又弱小。
周知的手紧了又紧,一遍又一遍念着清心咒,心里终于没有那么浑浊了,一抬头,闻翎一边擦着额头一边盯着她,时不时躲闪间,眼珠子一闪一闪的。
看着就一肚子坏水的样子。
“行了,差不多干了,回去记得自己洗个澡。”
闻翎点头:“好,谢谢你关心我。”
周知真是受不了一点教室里灼热的气氛,后颈一热,什么东西贴上来了,周知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你干什么?”
“知知。”
听到这个莫名熟悉的称呼,周知小心脏一颤,胸口涌上说不上的悸动:“干嘛?”
闻翎侧着头,笑起来的弧度刚刚好,晃了晃手里的纸巾,他就这么看她:“你出汗了,我擦擦。”
“我自己来。”
周知下意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