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院,昏暗的烛光打在青竹的侧脸上,尽显柔和之色。
还未待满玥进入屋内,他便早已听到门口的动静,正欲开口喝道,却见阿穆撑着满玥勉强踱步而来,此时她的唇色因流血过多,已不复嫣红。
青竹本在作画的手一颤,连忙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满玥看着他紧皱的眉,似安慰的一笑,“遇上几个小毛贼,不小心被砍了一刀。”
青竹也不犹豫,将她扶起,便带至屋中的软榻上坐下。
“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青竹似嗔怪她一般,边说边取出之前给多尔衮治手的药膏。
“可知是谁?”
“不知,他们都黑衣蒙面。”
满玥心里是疑惑的,她到沈阳城后,很少出门,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也未曾有得罪什么人。
但看今日的杀手都是招招致命,想要至她于死地,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如此对她。
“我待会给你些迷散之类的,下次若再打不过,便下毒吧。”
“这个好,你给阿穆多拿点,她不像我,还会点功夫。”
本已止住泪花的阿穆,此时又再次红了眼眶,走近她身前来,看着青竹给她敷药,本想靠近她的手却缩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了无比歉意的两字,“格格。”
“竹仙,你这有什么可以止眼泪的药吗?给她弄点。”
青竹白了她一眼,“我倒是希望有能让你哭的药,你说你一女孩子,受这么重的伤,怎就不哭呢?”
满玥垂首看了下肩上的伤,此时血迹已被清除,却还是能见到狭长的一条血痕在莹洁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有些骇然。
“我答应过多尔衮,不会再哭,即使哭,也只在他面前哭。”
青竹无奈不知说什么是好,却听见满玥再次嘱咐道,“莫要让姐姐知晓我受伤了,否则,她定会担心的。”
“嗯,这段时间你便先不要出府了,就呆在府里静养吧,我会把药膏给阿穆,让她每天帮你换药。”
满玥朝着他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四下飞转,将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罗列了个遍,最后还是不敢随意判决,也只得先了了。
六月,林丹汗客死青海的消息传来,虽然沈阳城无多大动静,但满玥知道远在朔州的多尔衮等人定是大喜,此后他们攻打明朝也就更没后顾之忧了吧。
时隔一年,满玥再一次见到海兰珠,却是隔着层层的帷帐,满玥本是兴冲冲的去迎多尔衮,却在看见软轿里的海兰珠时,心狠狠的一震。
匆匆一瞥,却让她看尽了海兰珠眼中的伤心,绝望,但她却是端坐在软轿内,面上无丝毫表露之意。
海兰珠分明也是看见她的,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转而是更加无边的苦楚。
她就这样看着她的软轿从自己眼前经过,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她想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尔衮远远的也瞧见了她,给皇太极告假后,便翻身下马来到满玥面前。
然而入眼之处,却满是她的失魂落魄。
“怎么了?”
满玥被多尔衮的声音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心中不知为何很酸涩,是因为海兰珠吗?
“刚刚软轿内的女子?”
多尔衮顺着软轿看了一眼,“那是大汗的新福晋。”
“她为何会在此处?”
她不是应该和满珠习礼好好的吗?怎么会成为皇太极的新福晋,那阿礼呢?阿礼怎么会允许?
见满玥如此激动,多尔衮却是一疑惑。
“我们回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