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当曾经的下仆给出选择

天地的神柱。火焰像是液体一般盈满了，沸腾了，溢出了——无数的碎片从云端落下，高塔从中间开始倾斜，已是摇摇欲坠之态。

    漩涡般旋转的云层之中，一个巨大的存在伸出手来宣布道：“????????????????????!”（译：从此我便平了这叛乱。此为希伯来文。）

    说着，他便为那倾斜的通天高塔送上了最后一击——整座高塔轰然倒塌，硕大的石头从云层直击地面。又是无数城市燃起火焰，随即化作灰烬。

    “?????????????！（译：“为了先祖的意志！”此为希伯来文。）”几百名穿着黑色法袍的巫师用不知哪门语言高喊着这句口号，向着那个存在抛出渺小的火球，随即便被硕大的陨石雨碾作碎片。一颗弹片穿过白桦的胸口向后平飞，她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衣服上连一个褶皱都没有。这些东西，显然只是影像而已。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白桦原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地狱。看着又是数百人被淹没在火焰中，看着火舌舔舐着熔化的岩石，看着焦黑的土地。明知这只是影像，但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悸动起来——仿佛那火中哭喊着的就是活生生的人。

    这是真的。白桦心中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的影像绝非伪造出来的，看着那些在火中如舞蹈般闪动的人影，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就好像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们一般。

    遥远的群山之中，有一个人影向着这座烈焰中沉浮的城市飞来。他穿着一袭黑袍。头上则有一个如同枯萎的树枝编成的头冠，手上戴着的几枚戒指在火焰的光下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当他飞近了，白桦这才发现他的脸相当眼熟。

    她有些惊恐地缓缓将头转了回来，看向阴沉着脸，将自己的双目隐藏在乱发的阴影中的帕亚。

    这个人正是帕亚，准确来说是那个曾经在白桦重伤昏迷后，出现在她的梦里的帕亚！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桦将自己的目光认真的投射在帕亚的身上——尽管她不敢相信，但那个乐观，行动大大咧咧不计后果，总是露出恼人的笑嘻嘻的表情的帕亚……真的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巫师——不可能有“人”越过千年的时光，而容颜不变的。

    “塔罗斯……”帕亚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彻底的无视了白桦的质问。他越过银线编织出的幻象，缓缓地蹲在了那个男人的遗体旁：“你带来我亲手犯下的罪孽，这是我的报应。但为何你要给我一个那样的选择？你真的觉得我还有可能走上那样的路吗？”

    他沉默了许久，望着手中那枚放射出蓝色荧光的球体喃喃道：“我已经不可能再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即使你允许，我自己也不能允许。我的手上已有太多的罪，太多的血，必须要做出了断了。”

    “但是，你却让我想起了她……”帕亚缓缓站起身来，仰望着穹顶。

    “塔罗斯，或许你没想到吧。你给我的不是选择，而是左右为难。”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还是要谢谢你。永别了，我忠诚的下仆。”

    格陵兰岛的冷风刮过，幻象与此人的尸体一同消逝在空中，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