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于笙平时偶尔给他帮忙,倒也听得懂那些格外深奥的金融学词汇,跟着听了一阵,睡意还是不知不觉泛上来。
靳林琨语气放得轻,格外耐心地给他讲,说到一半,圈着他的手忽然被于笙握上来覆住。
于笙的手比平时稍微发热,靳林琨蹙了下眉,才要摸摸他的额头,怀里的人已经先出了声:“哥,我不舒服。”
靳林琨愣了下。
……
好像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于笙靠在他颈间,嘴角扬了下,彻底放松下来,阖上眼睛:“想睡觉,你多抱一会儿。”
梁一凡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
梁一凡也有点儿慌:“笙哥没有好转吗?更严重了?现在怎么样?”
靳林琨给于笙测了体温,喂了水跟药,抱着还有点咳嗽的人靠在床头:“不要紧,低烧。”
只是有点低烧,估计是彻底放松下来,身体机能的自我补救。
梁一凡警惕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那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殉情的姿势?”
靳林琨:“……”
用户wdxzka挂断了视频。
在梁一凡的印象里,他琨神在视频之前的微信名还是“想家想对象”。
眼前这串字母莫名有点眼熟,梁一凡正在回忆究竟在哪儿见过,用户wdxzka又给他发来了条新消息:于笙不舒服。
梁一凡一瞬间甚至有点怀疑之前这通视频是为了什么:我知道啊!琨神,笙哥怎么样,难受得厉害吗?
对面大概是在单手打字,隔了一会儿,消息又跳出来。
wdxzka:不厉害。
wdxzka:就是跟你说一下。
wdxzka:我对象不舒服,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跟我说了。
梁一凡:……
梁一凡:啊。
梁一凡对着手机,陷入了第七百六十九次深刻的沉思。
靳林琨忍不住换了个新微信名,放下手机。
于笙睡得不实,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睛,被他及时抬手挡在眼前:“没事了,睡吧。”
床头灯的暖光重新暗下来,靳林琨等着掌心下的眼睫重新安稳阖实,放轻动作把被子往上抻了抻。
第二天一早,于笙确实没能起得来。
“听我的,好好养一天,什么都好了。”
靳林琨把早餐端到床边,揉了揉他微微汗湿的头发:“运动会管得不严,我帮你看着点儿,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你。”
要是普通上课的日子,靳林琨还真没有去帮于老师代个课的把握。
但按照三中运动会开幕式讲话、讲话和讲话的流程,对老师监督的要求无限趋近于零。有的班主任第一天索性不去,让这群平时憋坏了的小兔崽子好好享受一下短暂的自由。
更何况老贺和主任都还在。
于笙撑着胳膊坐了一会儿,看起来还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被靳林琨放缓力道按回了床上。
靳林琨对这个任务很有动力,把家里安顿好,也没开车出门,潇潇洒洒地顺手从后墙翻进了三中。
刚从后墙落地,就听见格外严厉的声音:“站住!哪个班家长,班主任是谁?!”
……
老贺又来领了一次人。
一边领着靳林琨往回走,一边感慨:“我都不敢退休了……你怎么不报教育处主任呢?”
靳林琨也没想到三中现在校风校纪这么严格,轻咳一声,客客气气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倒是不麻烦。”老贺笑眯眯摆手,“你们两个怎么样?”
于笙就在他眼前看着。像是璞玉被一点点打磨得明净通透,当初那个叫人担心的臭小子也已经一点点长成了格外优秀的、值得所有人为之骄傲的样子。
现在看来,另一个把自家学生骗走的兔崽子无疑也一样。
“很好。”靳林琨笑笑,点了点头,“还会越来越好。”
老贺挑挑眉,迎上他格外清晰笃定的目光,笑着点头:“行了,去吧。”
靳林琨对老三中的地形很熟悉,新校舍改动不大,问了几次路就确认了体育场的位置。
走到红胶的跑道边缘,正好收到于笙给他发的消息。
操场边上有个地下超市,要买一箱棒棒糖给他们班的学生。
“就在边上,很近。”
靳林琨看了看超市的招牌,给他发语音:“还咳不咳,难受吗?”
“好多了。”于笙的嗓音比昨晚好了不少,清了两下喉咙,“还有——”
靳林琨等了一会儿,有点好奇:“还有什么?”
“没事。”于笙话锋一转,“哥。”
男朋友长大以后就不怎么再服软叫哥,昨晚是个特例,靳林琨没想到这么快就听见了第二次:“在,怎么了?”
“你看这个微信名。”
于笙挺认真:“像不像在夏令营的时候,一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九级号。”
靳林琨:“……”
都过去五六年了,夏令营的论坛都已经停运解散,他自己起这个微信名的时候就只是随手一打,早忘了以前的事。
梁一凡同学也只是觉得眼熟,辗转反侧想了一宿,都没能想起究竟是在哪儿看见过。
记性好确实挺麻烦。
于笙扳回一局,心情挺不错,嘱咐他记得回家吃饭,挂断了语音。
……
靳林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摇摇头,自己先笑了出来。
按照去超市买了棒棒糖,靳林琨进了体育场,观众席上的队伍正在列队前的准备。
听说于老师请了假,于笙他们班的学生呼啦啦围过来,没人有心思吃糖,都担心得不行:“老师生病了?严不严重,要紧吗?”
看得出这群学生跟于笙的关系都格外亲近,靳林琨耐心保证了他们于老师没有高烧不退、也没有咳嗽到散架,就是在家歇一天休养休养:“我是他朋友,帮他来看看你们,你们可以叫我靳老师。”
说好了第二天一起参加教师学生混合项目比赛,体委忍不住担忧:“那老师还能比吗?不能的话就歇歇,身体重要……”
靳林琨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越卖越深:“不要紧,我帮他比。”
生活委员也非常担忧:“那老师还能带我们去日租房,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靳林琨:“……”
实力有限。
靳林琨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没良心的小混蛋那时候憋回去的话是怎么回事,按按额头,朝生活委员的小姑娘和蔼一笑:“我回去帮他康复康复,我觉得能。”
一群学生你一言我一语问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下心,依依不舍过去站队。
“靳老师。”
他们班语文课代表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靳林琨,又照着什么比对了半天,悄悄过去:“请问……您是这上面的人吗?”
靳老师看着那张手机上翻拍的照片,眉峰微扬。
他自己都快忘了这张照片了。
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图片,居然p掉了合照上乱七八糟的人,甚至还仔细修复得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就留了他一个。
要是没记错,照这张照片还是高二的时候。他在教学楼前,跟一群同学在一块儿,笑得没心没肺。
还完全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拥有什么人。
靳林琨把手机递还给他:“你们怎么看见的这个?”
语文课代表摸摸脑袋:“这个一直就摆在于老师桌上。”
他们看照片还以为是哪位老师教过的学长,特意照下来一张一张对往年的毕业照,才发现好像不是老师教的学生,是老师同一级的同学。
就跟他们老师并肩站在一块儿。
他们班偷偷八卦了很久这个人的身份,今天一见靳林琨,立刻就觉得眼熟得不行。
“您是老师的好朋友吗?”
语文课代表扶着眼镜,悄悄看了看他,压低声音:“有件事别人不知道,我们觉得可以偷偷告诉您……”
就在运动会之前,班委去办公室干活,班主任管饭。
一群人贴走队列用的大字,实在太无聊,索性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正好问题问到于笙。
语文课代表:“是个很宽泛的问题,问往后的余生里,最长远的目标是什么。”
对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余生还长得很,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措辞又很特别,他们忍不住起了半天哄,想知道于笙老师的余生究竟有什么目标跟愿望。
语文课代表也是头一回说这种话,脸上没忍住有点泛红,抬手抓了抓耳朵,又那张照片重新好好递给他看。
“老师说……要让有些人,能一直都这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的终于彻底都写出来啦。
感谢大家陪我一直走到现在……真的,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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