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严肃,李叔正也觉察到了什么。
旋即。
李叔正收敛神色,冲几人沉声问道:“想必几位大人特意前来,并非是要救在下逃出生天,而是送在下最后一程?”
“叔正兄!”
见事已至此李叔正还不知错,语气之中甚至还带有些许责怪。
李俨抓住栏杆,大为痛心喊道:
“叔正兄!为何勾结江浙世家啊!”
“岂不知陛下、太子最不容的,便是朝臣与地方世家有所勾结!”
待李俨说完,李叔正愈发确定自己当真是在劫难逃。深吸口气后,反而冲李俨温声宽慰道:
“俨兄不必如此,虽死而已,有何惧哉?”
“况且殿下只斩下官一人,不牵连家中老幼,已算是天大开恩了。”
“话虽如此......”
见李俨还准备开口,李叔正将目光转向詹同几人,躬身请求道:
“下官虽死,然还请诸位大人能将下官最后一道奏疏呈给太子殿下。”
“若此愿足,下官也能含笑九泉。”
当看到李叔正拿起一封奏疏捧在手上,李俨刚准备伸手去接,却发现李叔正怎么都不肯松手。
见此情形,一旁的詹同当下会意,伸手便接过李叔正手捧着的奏疏。
“这....叔正贤弟是打算谏言,求太子殿下重视文臣,宽待世家士子?”
听到这话,开济、李俨纷纷凑了过去,仔细看向李叔正所写的奏疏。
也是此时。
李叔正整了整衣袍,正色答道:
“文武二者,虽非水火,可于朝堂,更甚水火。”
“敢问诸位大人,文臣武将各有何职?”
“武将定国,文臣治国!”开济当即回道。
“不错!”
“然太平鼎盛之时,武将非定国之柱石,反而是蛀国之大虫。”
李叔正定了定神,似有无奈般沉声说道:
“洪武四年,下官出任渭南县丞。”
“适时同州蒲城两村交界土地,争夺数年。”
“诸位可知,此等小事,前任县丞为何多年无法决断。”
“甚至数年下来,两村死伤村民多达数十?”
见众人不语,李叔正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全因两村之中,各有退伍兵卒。退伍兵卒不理法度,藐视县丞。”
“究其根本,乃是各自身后都有自家将官撑腰。”
“当年下官将闹事兵卒绑至州府,诸位可知,这些兵卒身后将官是何说辞?”
李叔正苦笑一声,愈发悲声说道:
“各些将官竟说两村老卒因争夺土地而械斗之事,全不知情。”
“可下官提及兵卒失手杀人,欲求知府大人治老卒的罪,那些将官却又谈及兵卒昔日功劳。”
“饶是大明勋贵武将未曾出面,可当年的知府尤怕得罪这些将官身后的功勋武将,故而也不敢将此事禀告陛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话音落下。
几人默不作声,脸上表情也甚是低沉。
“诸位!”
就在众人静默不语之时,李叔正怒目圆睁,怒声低吼道:
“闹事兵卒之后,有各营将官撑腰。”
“各营将官之后,更有大明勋贵武将。”
“一层一层遮蔽袒护,纵然一州知府甚至不敢处置几名退伍兵卒!”
“如此上下勾结,沆瀣一气。”
“诸位!”
“诸位大人扪心自问!”
“大明武人还不是蛀国巨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