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李文柏脚下加速, 快步向前面走去,果然如同他所想一样, 前面的坡势见缓,不远处就看到了沙滩。大喜之下,也顾不得阿二有没有跟上,一跃跳到了沙滩上,沿着沙滩往海岸的深处走去, 一路上边走边用木棍四处查探。
阿二被李文柏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文柏已经走出了很远, 连忙快步追了上来问道:“东家,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李文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里沙滩和海平面已经处于同一平面了,建立船坞码头问题不大, 而且你看这里的土壤。”
阿二低头顺着李文柏指的地方看去, 果然这里的土壤已经不再是松散的沙土,而是有着砂砾和黄土的坚实地面。
李文柏继续说道:“我刚刚查看了一下, 这些土壤的密实度已经可以打地桩了, 只是下面可能有岩石层,但这没什么,既然这里已经不是松软的沙土了, 只要我们再找找,肯定会找到下面没有岩石层的地面,这样我们建立厂房的地方就有了。”这么一大块地,定然可以找到可用之地。
阿二虽然对李文柏所说的话听的一知半解, 但一些关键词还是听懂了,见到李文柏欣喜的神色,也高兴的说道:“东家,这是不是就叫做天无绝人之路?果然东家有神仙保佑,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李文柏对阿二这时候拍的马屁很是受用,只不过时间紧迫,不能停留太久,跟阿二说了一声:“走,我们再沿着这片沙滩看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好地方了。”
两个人沿着沙滩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有几块凸起的礁石矗立在岸边,李文柏一直看着脚下,用木棍勘察土质没有注意,但阿二一直注意着周围环境,突然提醒道:“东家,你看前面礁石上有个人。”
李文柏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个渔夫,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身上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十分愁苦。
李文柏正想找个人问问周边地形,比自己这样盲目的寻找要省时省力多了。而且那人既然是这般的打扮,定然是对附近很熟,才会如此。李文柏心中定下了要询问的章程,就向着礁石走去,“老丈,您可是住在这附近?”
渔夫没想到会见到生人,本不想理会,但见李文柏穿得好,也不敢不回答,说道:“见过贵人,小人确实居住附近。”
李文柏若有所思,也不再做隐瞒,说道:“在下李文柏……我见小渔村已经荒废,本想附近无人居住,不想老丈居然还在附近居住。不瞒老丈,我本是官府安排在这小渔村建立厂房之人,今日前来只为寻找一合适之所。”
渔夫听到这里,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因为李文柏的事迹已经传遍广陵府,尤其是最近大肆招收流民,说是能够妥善安置流民,这比官府的赈济还来得有效,毕竟赈济只是一时之解,但是流民无所生计,依然不是长久之计。
渔夫虽然不知道何为建立厂房,但一听这事就反应了过来,李文柏能给流民活路,是不是也能给他们活路了?
当下,他立刻就跪了下来,说道:“原来是李大善人,您在乐平县的时候就安置了无数的流民,您来这贱地,是不是来给小人们一条活路的?”声音里满是期盼。
李文柏听完这话感觉到有些汗颜,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赚点钱,却没想到被推到了如此高的地步,好像自己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一般,不过既然在百姓口中把自己口口相传成这样子,那自己就不能让天下百姓失望,以后还是要多做一些谋福百姓的事情。
李文柏先是把人拉起,再拱了拱手说道:“老人家谬赞了,本人就是李文柏当面,只是一小小商人,当不起老人家如此厚爱。”顿了顿又说道,“听老丈的意思,这里还有其他人居住?可我去小渔村的时候已经荒废多时了,不知老丈此刻居住何所?”
渔夫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天灾来袭,抢匪肆虐,本来我们鲁家村大部分都是以打渔为生的渔夫,可是前些日子天灾一来,这打鱼的营生算是断了,加上村子离府城太远,成了抢匪喜欢光顾的地方,很多人受不了就搬走了,也不知道是投靠了亲友还是当了流民,剩下我们几个孤老头子,年老体衰又举目无亲,只好流了下来,可是当初的村子也不能住了,只好躲进了这荒郊野外,能躲几时躲几时吧!说不定哪天灾祸一来,就一把枯骨入黄土了。”说到后面,越说就越伤感,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
李文柏听了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幸而那位老人也是看得开的,广陵府下辖六县,这一次的水灾过后,整个广陵府谁人不知道乐平?尤其是那圣旨下后,所有人都知道李文柏是个能耐人。
渔夫见着李文柏的神色,反而转过头说,“李大善人不必如此,既然官家让您来了,我们就还有一条活路。”
李文柏道,“老丈不知可否带在下到现在所居住的地方看看?”
这如何不行?渔夫听到李文柏这么说,便立马开始收拾东西,从礁石上走了下来。
两个人随着渔夫,沿着沙滩南行两里,走到了一块地方,此地地势平坦,幅员辽阔,靠着海边的地方还有一个凹口,正是建造码头的绝佳地方,而在远离海岸的一边有着一片竹林,靠着竹林边有着几座竹木所制的房子,虽然比起木屋差了不少,但是比起茅草房又坚实许多。
李文柏大喜,让阿二在一旁等着,自己勘探土壤,只见离着沙滩不远靠近竹林的一侧,地面坚硬,建立的厂房也不易倒塌。
李文柏暗暗点头,对老渔夫说道:“老丈,不知这地方是如何寻到的?”
渔夫不明所以的说道:“这原本就是我们村以前砍伐竹木的地方,竹子可以做竹筏,又可以做木柴,而且靠近竹林若是抢匪来了,还可以进去躲一躲。”
李文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老丈,若是我言明官府,让官府把老丈和村人迁入府城居住可好?”
老渔夫先是惊喜,随即眼眸又是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我们在海边居住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要是到了府城又如何生计呢?”
李文柏略一沉吟道:“官府和地方豪门搭设粥棚,想必不会让老丈和村人饿到。若是老丈不愿意,那我在此处建立厂房,老丈和村人若是愿意,可以到工厂内工作,每个月可以领到一些银两可好?”
老渔夫虽然不知道工厂是什么,但是听说有银两可领,便道:“李东家若是不嫌弃小人一把老骨头,能够帮上李东家的忙最好。这银两就不必了,如果能施舍些粥食,又不让我们离开这片地方就可以了。”
李文柏也没有时间多解释,至于银两以后按照工资给予就好了,反正建立工厂又不多几个工人,这些老人虽然体力差点儿,但找个差事恐怕不难,这就交给阿二他们了。
此时日头已经高升,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告别了渔夫,李文柏带着阿二把周边地形粗粗的看了一下,估计了一下面积,又找了个稍微高一些的地方,把宣纸铺好,一边设计整个图纸,一边给阿二讲述着建造中的注意事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实验室的要求,同时让阿二暗中修建一个密库,说不定会有大用。
两个人勾勾画画完成以后,时间已经是午后了,若是再不走,那赶回广陵府就天色全暗了,而且还有个孙嵩莶在等着他们俩呢。
等回到小渔村,孙嵩莶早已经等不及了,翘首寻找着他们两个,见到他们俩终于回来了,孙嵩莶连忙疾跑两步迎了上去,语气紧张的说道:“李公子,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这一走就是多半天,眼见天色都要擦黑了,你们要还不回来,我就准备回广陵府求援,四处寻找你们了。”
李文柏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孙小哥担心了,我与阿二四处查看地形,走的稍远了一些,晚上我摆下宴席宴请孙小哥,算是赔罪了,希望孙小哥不要推辞。”
孙嵩莶本想答应,但想想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连忙推脱道:“嵩莶又如何敢怪罪李东家?只是担心李东家的安危。李公子的安危可是关系着广陵府无数百姓的生活。既然已经平安归来了,就比什么都重要,待回到府城中,嵩莶还要回府衙汇报公务,并且和大人敲定修路事宜,恐怕就无法同李东家一同赴宴了。”
李文柏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耽误孙小哥公务了,明日李文柏再设宴款待孙小哥,到时希望孙小哥不要推辞。”
几个人跨马往回赶,路上李文柏也跟孙嵩莶把小渔村的不便,以及最终选定地方的大概位置和孙嵩莶说了一遍。
等到回了广陵府,天色已经渐晚了,若是再晚回来一时半刻,恐怕府城的大门就把他们几个人拒之门外了。
回到了家中,众人还没有休息,尤其是李环儿还等着李文柏回来一起吃饭呢。
李文柏与李环儿一同用了晚饭,虽然回来的时候吃了些干粮,但也没有吃的太饱,加上一路颠簸,早就饿了。
等到吃完饭,又与李环儿闲聊了几句,见到李环儿已经有了倦意,便催促她回屋休息,而自己又回到书房,写着自己之前尚未写完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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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孙嵩莶急匆匆到了李文柏家中。
李文柏连忙起身相迎,寒暄道:“本来还想去请孙小哥出来一坐,没想到孙小哥倒是先来了。”
孙嵩莶也客气道:“李公子不怪罪嵩莶不请自来便好,今日来府上有些事情相商。”
李文柏连忙引着孙嵩莶像食肆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孙嵩莶也不推辞,跟在李文柏的身后。
两个人分宾主落座,点了一桌的酒席,孙嵩莶才开口说道:“我回去禀报了李公子的事情,厂房选址的事情没问题,修路的事情也没问题,孙大人说这修路本就应该是府衙来做的事情,无奈近日流民过多,府衙银库也不充足。”说完孙嵩莶长叹一口气,打量李文柏的神色。
李文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含笑说道:“小民明白,孙大人有这番心意就好了,赈济灾民的事情最重要,些许银两李某还是拿的出的,若是府衙银两不够,在下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能有小渔村那样一块儿地极大出乎他的预料,不过是修路,这些银钱他拿得出。
孙嵩莶这才舒了口气道:“既然李公子如此深明大义,那在下就代替衙门收下李东家的好意了。”
李文柏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这是李文柏应该做的,广陵府能有像尹大人和孙大人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才是老百姓的福分。”
两个人又寒暄客套了半晌,待到残席撤下,两个人才拱手告别。
待回到家中,李文柏又和阿大四人相谈了一番,把笔记做完,又陪了小丫头两天,这一日清早,贺飞宇来到了家中,见到李文柏说道:“李贤弟,家中可否安顿好了?”
李文柏点了点头说道:“家中已经安置妥善,随时可以出发。”
贺飞宇说道:“既然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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