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叶凝香一边向外拖着尸体,一边转头朝着沈威还有他边上站着的一群低级官员。
区区一个刺史哪敢同堂堂钦差,宁王正妃叫嚣,尽管沈威面上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他还是不得已绾上衣袖加入到搬运尸体的阵营中去。
见着他们的主子都放下身段去碰那些个脏死了的尸体,这些低级官员也不敢忤逆,像一只只受了惊的小老鼠似的怯怯地加入搬运阵营。
“行了,尸体不剩多少了,你们去寻个大个儿煎药锅,越大越好,再寻些松油和干柴来。”
这些人一听不用再同尸体打交道,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向叶凝香回应道:“是,下官遵命。”
大概一个时辰后,庭院中的死尸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外面,原本杂乱无章的庭院也在叶凝香的指导下收拾得焕然一新。
那些低级官员的办事效率也算挺高,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他们便寻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煎药锅,干柴是成捆成捆的,松油也准备了一大桶。
魏询帮忙用干柴堆了个支架,又将陶瓷盆放到了干柴之上,接着在干柴上洒下少许松油,又点了火折子。松油欲火燃烧,陶瓷盆下瞬间燃起了火焰。
做事情重点不再做而是在效率上,在同样的时间完成不同样的事一直都是叶凝香所追求的。于是这边刚煎上药,那边叶凝香就差人堆叠死尸的身体。
随后,叶凝香又特意嘱咐在尸体周围围满了干柴,并浇上足够的松油。瞧着一切准备妥当,叶凝香拿起火折子直接朝干柴处一扔,瞬间火苗上窜,四下一片火红的妖艳。
烈火之上泛起浓浓黑烟,偶尔能听到火苗与血肉碰撞发出的滋啦滋啦的声响。随着燃烧时间的加长,空气中那种血肉烧焦的刺鼻气味越来越重,熏得在场的人们忍不住阵阵作呕。
明明都是些虚弱得再不能移动的人,见到与他们一同患难的同伴就在自己眼前被一团大火焚烧得只剩下一团骨灰,这些还存活于世的人竟然纷纷挺立了身子,竟然纷纷落下了泪。
人生在世,最怕诀别,无心,无语,无人,只有无边无际的苦痛。
他们的命,苟延残喘存活于世的命,如今悉数掌握在叶凝香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手中。说她叶凝香心里一点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
莫老爹在帐篷那里诊脉治病脱不开身,唯一能让她有所依靠的便是魏询,然而魏询纵然才华卓绝、有勇有谋,可是对于行医用药之事也是一窍不通。
所以,最终能不能通过莫老爹的药成功救治好病患的性命,说到底还是个未知数。
中午刚过,第一锅药已经熬好。魏询负责盛药,叶凝香以及凛州官员负责喂药,在他们的协同分工下,宅院中还未死去的感染者都及时喝到了能有效治疗瘟疫的第一碗药。
本应该因为自己的工作成果而满心欢喜的,可是叶凝香却丝毫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甚至有些闷闷不乐。
“凝香,可还有事忧心?”
尽管魏询一直在叶凝香身边忙碌,可他却始终观察着叶凝香的一举一动,发现叶凝香神情异样,魏询第一时间发问道。
“就算这药是良药,可是这瘟疫传染迅速,按照这个势头,永远都是治好的比感染的要少得多。”
后面的话叶凝香没说,魏询也知道了她内心的想法,如果治好的永远比感染的少,那凛州的瘟疫之祸岂非永远都解不了了?
魏询不再说话,双手背后,陷入沉思。过了许久,魏询才开了口:“不如我们将这药直接投入井水之中,这样无病的可以预防,有病的也可随时治病。”
叶凝香眼前一亮,连声回应:“好,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出于治病救人的理念,莫老爹破天荒地将他那绝密的药方公诸于世,接着又以他带过来的珍稀药材作为样板,让全凛州城的人想方设法按方按药材抓药。
这边,叶凝香也丝毫不敢懈怠,没日没夜地忙着煎药,然后将药直接倒入井水中去,虽说井水或多或少会冲减原本的药效,可是按着魏询的提议执行了五日,这凛州城的患病人数明显有了减少。
这边叶凝香一行人愈干愈勇,信心满满,这边裕王却是内心郁闷惆怅。
自从叶凝香来此,他便害怕事情败露,停止了手上一切工作,可如今,叶凝香治理瘟疫大见成效,照此下去,不等叶凝香离开,凛州便又恢复正常了。
“七皇叔,要我说你就别再犹豫了,干脆不等叶凝香离开便继续做那事吧。”
裕王居室一个最阴暗的一角坐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男子声音狡诈,语调中透出阴险之意。
“哎,景鸿啊,不是七叔不帮你,这事实在是难办啊!要是被叶凝香他们捉到了把柄,恐怕到时你就真的翻身无望了啊!”
原来躲在暗处那人竟是从大理寺天牢被人救走后便失去踪迹的端王慕景鸿。
慕景鸿冷笑一声道:“我就不相信她叶凝香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抓到什么把柄,不过是靠着慕景沅这个蠢货才上了位,就真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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