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听到“嗞嗞嗞”的声音,她回过神,发现药壶的水沸了,从壶盖和壶嘴里都溢了出来。
她连忙起身,准备揭下盖子。
一时也忘了拿布去包,壶盖烫得她瞳孔一敛,惊叫一声将手缩回。
然,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还是被烫伤。
她垂目看着,眼圈都红了。
却也顾不上护痛,伸手去拿边上的一块抹布,一只大手骤然入眼,伸在她的前面,先她一步将抹布拾起来。
她一怔,抬眸,就看到步封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手执着抹布,包了药壶壶盖的把手,将壶盖揭了下来。
她未说话。
他也不出声。
将壶盖放在边上,他又执起她的手看。
烫伤的那只手。
意识到他的举措,青柠长睫颤了颤,试图将手抽回。
挣了挣,没挣掉,男人更紧地攥住她的腕,将她拉到水缸边上,舀了一瓢冷水,将她的那只手放到里面浸着。
“为什么是你煎药?”男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是我煎药?”青柠扯了扯唇角,反问。
“谁让的?”男人一手拿着水瓢,一手依旧攥着她的手腕,抬眼看向她,“宫千暮吗?”
青柠微微垂下眼:“没有,我自己来的,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以后这种事不需要你做!”男人声音微沉。
“那谁做呢?让宫姑娘自己煎吗?还是去营地专门找个兵士过来?”
“驿馆里那么多人,你随便吩咐一个便是。”
青柠便笑了。
没再做声。
她随便吩咐一个?
她吩咐得动?
两厢沉默。
良久。
男人先打破了沉默。
“今夜就住在此驿馆里,粮草要明日早上才能到。”
“哦。”
“夜饭想吃点什么,本王吩咐驿馆的人去做。”
“随便。”
青柠依旧毫无情绪。
男人看着她。
“你......真的很想回去吗?”
青柠抬眼。
“能不回吗?”
男人凝着她的眼睛。
青柠看着他黑瞳里的自己,眼帘一颤,别过视线。
“王爷需要我回答吗?就算我答了,也跟放屁一样,不过心,也不过脑,王爷做什么还要问?”
男人微微弯了弯唇:“还挺记仇。”
“这不是记仇,这是莫名其妙,你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吗?我根本不知道你发什么疯?难道你也来月信了吗?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青柠没好气道。
男人:“......”
“能把话说清楚吗?我想了很久,方才煎药也一直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忠贞,没有礼义廉耻的事?”青柠望着他。
“非要本王提醒吗?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没听到?”
“什么?你听到什么了?我人正不怕影子歪,有种你说啊!”青柠急死。
“你跟宫千暮在马车上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青柠刚想说她什么都没说,蓦地想起来,说了钦博言。
说钦博言帅,说钦博言美,说钦博言迷人,说钦博言身材好,说钦博言是全国女孩想嫁的人。
汗。
是因为这个吗?
这个男人因为这个跟她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