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向严谨端肃的太医令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诧,元洵和元灏已经齐齐出声问道:“怎么了?”
只不过前者语气中透出的是急切,后者却更添了几分担忧。萧衍虽然不动声色,但眸光却凝重了些许,薄唇抿成了生硬的线条。
“启禀启禀两位殿下”太医令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显然是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说出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然而他却还不得不说“这位姑娘的左手筋脉尽断,显然是已经已经废了!”
他话音方落,眼前陡然一花,元灏情急之下竟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咆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废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太医令连下巴都在颤抖:“二殿下这事和卑职没关系啊,她的手,伤了至少有一两个月了,连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真的和卑职无关啊!”“那是谁?”元灏陡然转头,凶狠地瞪视着元洵。
看着他宛如凶兽的眼神,元洵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
“太子殿下,重点似乎不在这里吧?”傅妧幽幽抬眸“试问,一个左手已成残废的人,连弹琴都是勉强,又怎么能用琴弦绞杀贵国陛下呢?”
元洵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僵在了原处,连曹玉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
萧衍却没有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适时出声道:“既然如此,这位洛姑娘,是不是该当堂开释呢?”
“不行!”元洵立刻反应过来“此案还有很多疑点”
“就算有天大的疑点又怎样?刚才太医令已经验看过了,洛姑娘左手已废,恐怕连勒死一只鸡都要不行,更何况是一个人?”不等元洵回答,他就转向了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了的仵作“喂,用一只手能勒死你们家陛下吗?”
“这恐怕不能”若是用一只手,绞痕只会在脖子前面有,而不会是一圈。这个道理,经过刚才那一番演示,大家都已心下了然。
曹玉强辩道:“就算凶手不是她本人,但她出现在陛下遇刺的现场,也”
萧衍的眼风冷冷扫过,吓得曹玉立时噤声。“听说,那天晚上出现在现场的人多的很,除了太子和二皇子外,二皇子妃、曹大人、还有寝宫里伺候的宫人,都在现场,为什么你们非要抓住一个绝对不是凶手的人不放?”
他环顾四周,言辞犀利:“从此案开审一来,朕就没见过那些本应该最先受审的人,比如,贵国陛下寝宫外的侍卫,寝殿内的守夜宫人”他略微停顿一下,眉峰微扬“这些审案最基本的程序都一一跳过,却揪着一个无辜出现在寝殿里的人不放,实在是让人怀疑,你们并不是想抓出真正的凶手,而是想按你们的意愿安排一个凶手!”
“至于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想必二皇子知道的最清楚吧?”萧衍看着元灏,意有所指道。
虽然很不情愿接受对方的好意,但元灏自己也清楚,现在是彻底扳回这一局的契机。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皇兄,你之所以举荐洛姑娘入宫,就是为了想利用她和傅家小姐的容貌相似这一点,来让我背上弑父的罪名,是吗?”
“你胡说什么?”虽然这是一直以来的计划和目标,但元洵显然没想到,元灏竟然会选择这样不留情面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傅妧虽然早就知道元洵并不适合做皇帝,但在这一刻,还是深深为元洵感到遗憾。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就是之前那些缜密的计划,一定不是出于他脑中的。
元洵,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操纵这些事的人,还躲在幕后,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偷窥着这一幕。想到这里,傅妧不由得四处环视,仿佛想把那幕后之人从人群中抓出来。然而,每一张面孔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根本没有破绽可言。
就在这时,萧衍却突兀地一把抓起了她的手。
“从现在开始,似乎才真是你们南楚的家务事了,像我们这样的外人,还是先走了。”他随意地说道。
“不行!”元灏下意识反驳道,目光从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移到萧衍脸上“洛姑娘是我父皇生前请来的贵客,似乎和北燕陛下没有什么关系吧?”
萧衍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也和南楚的二皇子,没有什么关系,”他看了一眼满脸愤然之色的元洵“你们兄弟,还是好好解决下彼此之间的事吧。”
说罢,他就拉起傅妧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