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记左腿横踢做出了回应。
漂亮!当我在被别人一个突如其来的右拳打中右脸而向后摔倒,并直接导致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我也会下意识用最先被带离地面的左腿进行还击,伴着胸口的剧痛和嘴里的腥甜,我发至肺腑的赞许道。同时在他的左腿收回之前,伸出刚缩回来的右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脚踝,并在这一瞬间将左臂曲起,身体左前方倾倒,从而将半个上身的力量加到左手肘狠狠的向他的左腿膝盖砸下!
咔嚓!你肯定没算到这一招儿吧,可怜的裂魂人!我聆听着韧带撕裂和软骨迸断的声音,欣赏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你总是想着怎么打疼别人,却总是忘了别人怎么废了自己
就像我一样。
嘭!来自于后脑的重击让我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疼得几乎咬到了舌头。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击中了我,也没工夫考虑这些,只有下意识的双腿发力顺势一头撞进他怀中,跟他一起扑倒在地上,然后扭打在一起。
我犯了个错误。
当我打向他下颚的右拳被他的左手隔开,却让他打向我胃部的右拳擦着我冰凉的手套直接命中时,伴随着那些在腹中搅动的酸楚,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我的左手。
在法术对攻中,我的火焰手是个明显的优势。
在拳脚相向时,我却只是个残疾人。
面对这个在力量上。耐力上,敏捷上,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上都完全相同的对手面前,少了一只手,我胜率也就少了九分换一种更直接的说法,我几乎必败无疑。
但是我不能输,绝对不能!
我并不是个输不起的人,我也已经输过很多次。人人都会输,这很正常,每个成年人都得接受这一点。
有些人。可以输十次。
有些人。可以输一百次。
有些人,可以输一千次。
但是在他们或卑微或豪迈的人生中,至少有那么一次,绝不能输!而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一次!
也只能是这一次。
我不知道赢了之后我能得到什么。到了这种境地我似乎得到什么都不再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如果我输了,就将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万劫不复。
我可以输给所有人,也许我已经输给了所有人。
可我绝不会输给我自己。
我。绝不会,输给,我自己!
在这几乎震碎自己耳膜的呐喊声中,我甩掉手套,用手腕狠狠捅向了他的肾脏,这会很疼,这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疼!在他腹部凹陷的同时,我的断骨也刺向了我那包裹着它的皮肉,但是疼痛是双向的,不是么?我看着他那既诧异又痛苦的脸庞,感受着他的膝盖重重顶在了我的膀胱。
疼痛,永远都是双向的。
这就够了这他妈就够了!
只是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形容这场战斗。
至少这不是一场属于人类的战斗,或者说这根本不配被称为一场战斗,这只是一场肉搏。
最凶残的,最简单的,只有野兽间才会有的肉搏。
却不像猎豹般优雅,不像雄狮般勇猛,不像山猫般灵活,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想到一种动物——疯狗。
我见过疯狗之间的搏斗,而且还在之后的噩梦中又见过几次。那是在我十二岁的某一个傍晚,我路过肮脏昏暗的街口,看到两条疯狗正在为了一根发霉的腊肠相互撕咬。
它们纠缠在一起,血肉飞溅,直到五分钟后因为其中的一条被开膛破肚而宣告结束。它那被咬穿的心脏,被撕裂的肺,被踩破的苦胆,被扯断的肠子纷纷从它那干瘪的肚子里涌出,让它在凄厉的哀嚎中死去。而获胜的那只也没能活多久,甚至都来不及把那根它已经无力咀嚼的腊肠彻底咽下去。
我们让我想到了它们,通过它们我看到了我们。
我们调动着身上的每一条神经,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只为至对方于死地。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如此的痛恨彼此,就像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如此的痛恨自己
我只在乎在我把他的眼珠从右眼眶中抠出来的那一刻,那两条疯狗的下场是否就预示着我们俩的结局。
看看他吧,看着这个比悲惨更悲惨的人。
看看他被扯掉的头发,看看他被掏空的眼眶,看看他被打断的鼻梁,看看他被敲掉的牙齿,看看他被抓破的喉咙,看看他被扭断的肋骨,看看他被拧折的手臂,看看他被拽断的肌腱,看看他被砸碎的膝盖,看看他被掰折的脚踝看看这个血肉模糊的皮囊像块烂泥般瘫在地上!
他完了,就像我一开始预料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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