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碗。不要你洗。
只得站在一边,在烛光里看着她洗。厨房的灯坏了,他也没有修,找了根蜡烛头点上,客厅里倒是亮着灯,远远的灯光传过来。那边是冷清,这边却很温馨。
她蹲在地上洗着碗碟,长头发垂在前面,让他想起两个人在长沙时,他做饭,她洗碗地情景来。
如月,幸好有你。
他看着她,突然就喃喃的说出。
这是他表白得最多的一句话吧。他从来不表白,从来没说过,如月,我爱你。丫头,我爱你。
从来没有过。
当然很多次被如月恶作剧的逼迫着说的不算。
听他突然这么说,如月心里甜蜜,在灯光下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一诺点点头,一会道,我何曾对你变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喜欢一样东西,是永不会变心的。
他并没有责怪她,在烛光下看着她,看着她依然娇嫩年轻的脸。
是他太宠溺她吗?跟了他六年,既使大学毕业工作几年,今天的她,看上去,就仿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可是最美好地事情。
却有人来找他们,是村里的长辈。以前的老村长。
坐在他们面前,对一诺道,你们家地里地树你去看了没有。
什么树?
一诺茫然。
老人叹口气,说道,你妈几个月前交给我的。她说她怕等不及,怕再也看不到你。
老村长说着递过头一个信封。
黄色地信封,里面是一封信。老人是小学教师,是她地笔迹。
孩子,你离开家的那些年,我在我们地那两亩地里,种了白杨树。如今八年了。我一直想等着你们回来,在这里安了家,在市里面买房子时再告诉你,现在树价好,我种了大概有五十棵,一棵树卖几千块钱,二十万在我们这个市里买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一诺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想起他每次回来,老人总是试试探探的跟他说,别走了,到我们镇上买一栋房子,我也跟着你们住好不好?
可是一诺只是笑,对她道,妈,我不走,呆在这个地方做什么。这个地方没什么机遇。要是徐州还可以考虑,可是你又总担心我不学好。
他不能呆在徐州,怕从前的人事来纠缠,可是他又不能呆在这个小镇,这个小镇能做什么呢?
老人就叹着气,不再说什么。
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在为他打算,就想把他留在身边,他真是傻啊,真是笨啊,有哪个娘亲愿意儿子不在身边的,可是他总是想着要到远处去,挣了大钱把她接出来。
父母在,不远行。
如今想起这句话,却只觉痛彻心菲。
我们,很多时候,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