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不清楚安子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有些紧张。
安子奇显得很伤感,对冯瑶琪说:“红楼梦你总看过,那首可说是全书灵魂的词,说的一点都不错,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当年我像你一样志昂,或者比你还张狂,可现在还不是反认他乡是故乡,离家出来打工挣钱。
你说我在骗你,我也没有办法分辨。借你的钱我会还的,你不用担心。”
听安子奇说出如此的伤感话,冯瑶琪心内愧疚,苦笑地说:“我知道你是好人,也想真心报答你。真的没想到会伤你的心,其实我生气的是你故意装出穷人样,好像是有什么目的似的。好了,我向你道歉,这可以了吧。”
安子奇笑笑,依旧低声说:“你没有问过我过去,我也觉得没必要对你说,你怀疑我是应该的,没有必要道歉。如果你换成是我,也一样会起疑心的。”
冯瑶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下才说:“你用红楼梦的词来形容你的处境,可是我更喜欢李太白的豪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何必要去担心什么万古愁。”
安子奇还是默然不语,冯瑶琪突然大声说道:“没看见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就是过去有钱是阔少爷,现在没钱变成穷人。穷人又怎么啦,只要有志气,乞丐也会变阔人,有什么好伤感的。”
冯瑶琪的话有如被一盆凉水浇到安子奇头顶,安子奇浑身一振,有种被解脱的感觉,带着歉意地冯瑶琪说:“没想到你竟还是女中豪杰,算是把话说到我心上。自从我家败落,我一直有种失落感,也很自卑,总觉得这辈子没有希望,现在想来,就是你说的没志气。”
见安子奇情绪好转,冯瑶琪也很高兴,低声问:“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不会是你的原因吧。”冯瑶琪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一方面想知道安子奇的情况,一方面又害怕是安子奇的原因败落家庭。
安子奇也不再隐瞒,把父亲工厂着火导致家庭败落的情况详详细细对冯瑶琪说了一遍,只是在谈到林绮绮的时候,安子奇停顿一下,含含糊糊把话带过去。
冯瑶琪却有了兴趣,追着问:“你说那个女的叫林绮绮,是不是就是与我长的像的那个?她现在怎样啦?”
安子奇只好说:“是与你有点像,现在怎样我不知道,可能已经嫁人了吧。”
冯瑶琪把翡翠项链推到安子奇面前说:“你不是说这根项链能值二百万,你去把它卖掉,再办个工厂,去气气那个叫林绮绮的,看她还敢神气。”冯瑶琪的神态好像与林绮绮有深仇大恨,似乎把安子奇家庭的败落完全怪罪到林绮绮身上。
安子奇摇摇头说:“这不行,这是任老伯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拿。再说任老伯也送给我东西,真的要卖,也只能卖我的,这串项链还是留着在你做新娘的时候戴。”
冯瑶琪脸一下绯红,瞪了安子奇一眼说:“什么你的我的,只要能帮你把工厂办起来,我还可以向我老爸要钱。你也可以向我老爸讨教经验,办个工厂应该不难。”
“有你冯大小姐帮助,办我父亲那样的小工厂当然不难,不过我不想现在办厂,等以后再说吧。”
冯瑶琪不解:“为什么?你不想恢复家业?”
“那只翡翠匣子一直在我心中挂着,我想先着手去解翡翠匣的谜,如果能解开,再办厂也不迟。如果谜解不开,又找不到所要找的人,我也不好意思拿任老伯送的东西换钱办厂。”
其实冯瑶琪也一直把任老伯的事放在心里,只是她认为不用这么着急,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再去办任老伯的事不晚,于是对安子奇说:“任老伯对他嘱托的事做了六十年,结果也没有完成。凭你我两个人想很快做成,好像也不可能,还是先把你家业恢复起来,嘱托的事以后再说。”
安子奇却不是这样想,任老伯说此事祸福难料,如果有家业拖累,办这事就会犹豫,到时恐怕什么都办不成。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赤膊条条无牵挂,生死由天命,说不定就能办成。不过这话不能对冯瑶琪讲,她父亲家大业大,千万不能把她家牵涉到这件事里面。
面对冯瑶琪的好意,安子奇只好说:“等我想想再说,其实要赚钱,也不一定是办厂,其他的也可以做,以后看情况再说。任老伯交给的铁箱里有一封信,恐怕就是关于任老伯所说翡翠匣的来历,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在一起拆开看。”
冯瑶琪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真的很想去解那件翡翠匣上的谜,只是我老妈现在管得我很紧,恐怕在一两个月里不会放我出去,再说梦里的事真假难辨,已经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任老伯的信还是以后再看吧。”
冯瑶琪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促不了门,与其对翡翠匣牵肠挂肚,还不如索性不去想。
听冯瑶琪又提到梦,安子奇对她看看,考虑是否该把所梦见的告诉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冯瑶琪已经说了暂时把任老伯嘱托的事放一放,梦还是以后对她说。
冯瑶琪见安子奇看着她,脸突然红了,低声说:“那个梦真奇怪,以后讲给你听。”
彼此都没有说梦,两人走出咖啡馆。
回到银山别墅,宠物店的老板已经把狗屋送来,坐在狗屋旁等冯瑶琪回来,见到冯瑶琪马上说:“冯小姐(显然宠物店老板是从保姆那里知道主人姓冯),你这狗真了不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獒犬,是哪里弄来的?”
冯瑶琪笑而不答,唤过彼得,试着让它进去,见狗屋大小合适,才说:“你看彼得该怎样美容?”
宠物店老板摇头说:“獒犬不需要美容,你看它毛滑光亮,就是要这凶猛劲,冯小姐只要每天给它洗个澡就可以。”
接过宠物店老板办的狗证,没等冯瑶琪付钱,宠物店老板就告辞,还连声说:“钱不急,等以后再说,冯小姐若是需要狗粮,打个电话我就送来。”
安子奇抚摸彼得的脑袋,有点担心地对冯瑶琪说:“我看你家里人都十分害怕彼得,搞不好会”
冯瑶琪知道安子奇的意思,摆摆手说:“这你不用担心,你又没有住处,彼得我不养,难道你去养?放心,以后会喜欢的。”
坐在客厅沙发上,冯瑶琪舒适地摇摇身子,转头问:“我看你还是先找个工作,等有了工作经验再去办厂。你在大学是读的什么专业?”
“我能读什么好专业,那个时候只想有张大学文凭好听,再加上少年不知愁滋味,在大学里捡了一个最容易混的专业历史系,随便糊弄一下就毕业了。”
“你真是历史系的?我和你算是半个同行,是文学系的。过去看到张爱玲的小说,觉得自己也行,也能做个女作家,就冒冒失失读了文学系,等写论文的时候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写小说的细胞,更不用说去做记者。结果也只好胡混,争取将来做个胡混家。”
冯瑶琪刚才还豪气万丈想帮安子奇办厂,想到自己学的专业就泄气,早知道就该去学管理,哪怕是经济也好,总比没有用的文学强。
门外汽车喇叭响起,过一会冯承健和冯太太走进来,安子奇忙站起来,冯承健笑着对冯瑶琪和安子奇说:“晚上去皇家酒店,算是我对子奇的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