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片首曲•;字幕•;画面•;片名
192、夏日。日景。古冬杨实业兴国会门前。一辆人力车停下。黎可儿打车上下来。
可儿付车钱后抬头看实业兴国会的门面,抬步上阶,轻轻推开门。
黎可儿进房,楼下客厅无人。
黎可儿停步四处看看,若有所思,一笑。
黎可儿轻步上楼。沿楼道向里间古冬杨的办公室走。
古冬杨办公室虚掩的门。
黎可儿走近,里面传出日语说话声。(下面打中文字幕。)
日语画外音:(一)这件事情办得很不好,打草惊蛇,事情乱了,督军借题发挥,控制了我们,使我们陷入被动状态。
(二)这我知道,请先生放心,我正在努力扭转局面。
(一)不!为大局着想,必须暂时退守,不可因小失大。稳定局势,是目前的关键,停止一切活动,保存力量,但必须将控制住的这个人要牢牢控制在手,以待时机。
(二)是,我会按照先生的话去做的。
黎可儿凑到门前细听。心声:怎么会有日本人?
193、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门外的街角。关善耕、仇占伍。
关善耕:占伍,这件事你非说清楚不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仇占伍为难地靠在墙上低了头。
关善耕:占伍,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仇占伍:大东家,千万赶不得!
关善耕:怎么赶不得?
仇占伍:大东家,这事儿是我的错儿。
关善耕:好你个仇占伍,家里有老婆外面又勾上一个!我是大东家还没续个二房呢。
194、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门前,善耕、占伍站的墙拐角的那边。四妹站在那里偷听。
仇占伍:不是大东家!你可千万别乱说。
关善耕:我不乱说,那怎么回事呀?
仇占伍:大东家,这事儿•;•;•;•;•;•;是这么回事•;•;•;•;•;•;
关善耕:怎么回事儿,你赶快说,要不然我把你老婆找来。
仇占伍:大东家,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关善耕:说吧。
仇占伍:大东家,是这么回事儿。回忆镜头:
四姑娘、仇占伍、大柱三人站在烧锅门口处。
四姑娘:占伍哥,大柱,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掏出底儿来,二东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里有谁,可不能让二哥憋一辈子,当一辈子光棍儿。
仇占伍:是,四姑娘,你的吩咐就是娘娘的圣旨。
四姑娘笑嗔:别贫嘴,办不好看我咋骂你们俩。(掏出十块大洋)给,也不能让你们俩破费了。
仇占伍忙推辞:四姑娘,这可不成!
四姑娘抓过仇占伍的手,把大洋往里一拍:拿着!
195、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门前街角处。关善耕、仇占伍。
仇占伍:大东家,就是这么回事儿。
关善耕:那这个姑娘哪儿来的?
仇占伍:大东家,我们俩啥话也没掏出来,二东家口死,你也知道。我就和大柱一合计,给二哥送青菜园去了。
关善耕:噢,原来这姑娘是个窑子娘儿们?
196、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门前街角处。四姑娘躲在墙角那边掩口欲笑。
197、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门前街角处。
仇占伍着急地:大东家,不是。人家是个黄花儿闺女!
关善耕:瞎扯!窑子里哪有什么黄花闺女?!窑子里的要都是黄花闺女,这世上就没伤风败俗的事儿了!
仇占伍:大东家,你听我说,他其实是这么回事儿。(回放仇占伍背关善犁去青菜园段)谁知道这姑娘真就当了真了,第二天就来了,还把破身染红的帕子摔我脸上了呢,赎她身的三百大洋还是我和大柱,还有伙计们凑的呢。
关善耕:你说你仇占伍,这样的玩儿笑你也敢开!这样的事儿你也敢做。人家是姑娘,人家当然当真了,那人家让你破了身子,那人家就是铁了心跟你了。一辈子的事儿,谁能放了这事儿呀?你给打的保票,还给人家立的字据,人家不找你来找谁去呀?还三百大洋,八百大洋你也活该!
仇占伍:可是,可是•;•;•;•;•;•;
关善耕:你可是什么可是?惹出了事儿缩脖子,当初干什么了?别到了节骨眼儿上装熊,说!这事怎么办哪!
仇占伍:我哪知道怎么办哪?按理,这事儿,人家豆花儿人也不错,二东家娶人家就得了呗,还挑啥呀!七仙女儿好,在天上呢,咱也够不着哇。谁知道二东家这么没心没肺的,跟咱们没话,可跟豆花儿怎么回事儿,他自己还不知道哇?嘿!跟豆花儿也没话,你说这怪了!见了豆花儿一面,连嘴也没张就走了。
关善耕:不行,这事儿我得找善犁去。这生米做成了熟饭总得有个交待呀。
198、夏日。日景。古冬杨办公室门前。可儿站在门前做愣听状。古冬杨忽然将门拉开,两人的脸和目光对一起。
黎可儿疑惑状。
古冬杨身后,一个日本人将枪从古冬杨的肩上探过,顶住黎可儿的头。
古冬杨紧抓日本人的胳膊推起。枪响。
可儿一惊,愣在那里。
{(日语对话:
日本人:不行,这是必须的!
古冬杨:她不懂日语。
日本人:我们必须防备万一。如果她懂怎么办?
古冬杨:懂也不能杀,她就是黎可儿!
日本人目光急转向黎可儿注视片刻。
日本人:你要记住,我是受军部派遣,专程为这件事来的。如果出现什么事情,你必需全部负责。)}
日本人将枪收起,怒匆匆而去。他身后另外两个日本人随出。
黎可儿怔怔地望着古冬杨身子惊惧地颤栗:冬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他怎么要杀我?
古冬杨一揽可儿肩膀,将可儿带进屋内:没事了。
可儿惊怖疑惑地:冬哥,怎么会有日本人?你怎么会跟日本人来往?
古冬杨:不是我跟他们来往,而是他们找上门来的。
可儿面色苍白,惊恐的面孔:找上门来?可我并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开枪?!
古冬杨: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杀我。
可儿:冬哥,我好害怕,他们为什么这样?
古冬杨将可儿揽在怀中:这样也是冲我来的。你不要怕,啊。
可儿:冬哥,你是不是真的在和日本人来往?日本人有多可怕呀!
古冬杨:可儿,真不是我和日本人来往?确实是日本人找上门来的!
可儿:可他们找你干什么呀,你着他们了?
古冬杨:这不明摆着吗?咱们办的是实业兴国会,是帮助中国民族工业发展的,这让日本人很恼火儿,他们是来威胁我的,让我不要帮助这些中国企业,以免妨碍日本商品的进入。防止日货进入中国受国货的阻拦。
可儿将信将疑地:冬哥,反正我什么也不懂,这件事如果真是这样,你可想好了,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古冬杨:不用怕,现在大帅正在控制日本人在东北的势力,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可儿身子颤栗着:那我也怕,日本人心狠,他们会下毒手的。刚才那架势,他们对我都开枪了,何况你。
古冬杨:没事儿,瞧把你吓的。他们只不过是吓唬咱们而已。
可儿:冬哥,我看咱这个兴国会就别办了,咱过太平日子吧。
古冬杨轻抚可儿的背:好,可儿,让我想想。
古冬杨抱住可儿。可儿将头搭在古冬杨的肩上。
古冬杨手轻抚可儿的头,脸上却现着阴沉沉的目光(特写。)
199、夏日。日景。西城子烧锅街角处。四妹眼珠儿一转,打墙角的那边走出来。
四妹故作惊讶地:哟,大哥,大管事儿,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关善耕、仇占伍一愣。
关善耕掩饰地:没干什么,闲说话。
四妹:怎么在这儿说?
关善耕:这凉快!
四妹掩口笑,抬头看看天:姐夫,这正是日头底下,怎么还凉快?
关善耕这才觉出热来:刚才有云彩了,怎么这会儿•;•;•;•;•;•;走吧,占伍,屋里说去。
四姑娘:姐夫!你过来。
关善耕:什么事儿?我这和占伍商量事儿呢。
四姑娘:那你们俩在这儿唠吧,我去烧锅里接点儿溜上的酒。
关善耕怔怔地看着四妹:你接流上的酒干什么呀?
四姑娘不慌不忙地进了烧锅:喝呀!
关善耕望四妹的背影欲言又止。
关善耕:占伍,这事儿的细节还谁知道?
占伍:也就是伙计们知道点儿。也不全知道。
关善耕想一想:四姑娘知道多少?
占伍:没敢跟她说,怕她骂我们俩。
关善耕:那•;•;•;•;•;•;叫什么来着?
占伍:豆花儿。
关善耕:那豆花儿住哪儿?
占伍:她哪儿也不去,非在烧锅里头。说自己是关家的人了,关家这么大,还没她个地方住。没法子,大伙就把歇着的那间屋腾给她了。
关善耕想想:那就这么着,现在四姑娘在这儿,我先别进去。正好八里河大车店那儿来了伙拉酒的车老板儿,都是买卖上的熟人儿,我过去看看。
仇占伍:那•;•;•;•;•;•;大东家,你可快点儿拿个主意呀,要不,豆花儿在这,伙计们也不方便,撒泡尿、提提裤子都得偷偷摸摸的。
关善耕:活该,你咋没憋尿裤子里头。你等着吧,等着老爷子骂你吧。
善耕转身走。
仇占伍嘟哝:到时候老爷子说不上骂谁呢!
善耕回头:那还能骂着我呀?
仇占伍嘟囔:那可就没准儿了。
善耕:你看有没有准儿。骂的就是你。
200、夏日。日景。茂杨口。英雄堂内。柳秉壮、柳秉汉。
柳秉壮:四弟呀,我怎么见你这一阵子老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儿,就对三哥说,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也就是咱俩了,兄弟如手足嘛!有话你就说。
柳秉汉:三哥,也没啥•;•;•;•;•;心事儿•;•;•;•;•;•;
柳秉壮:不对吧,老四,瞧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就是有事儿。我跟你说,这大半年的功夫里,我就没见你笑过。老四,我是你三哥,和你是一个娘肠儿爬的,我得处处护着你,所以,平日里,你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在我的眼里的。你有心事儿,是瞒不住我的。
柳秉汉:三哥,你就别问了,这事儿我不想说,就是说了也明摆着不行的事儿。
柳秉壮:这话让你说的,这不还是有心事儿吗?那有啥心事儿,你不说出来,咋就知道不行啊?
柳秉汉:三哥,咱是土匪。
柳秉壮:土匪怎么啦?别说现在咱不干打家劫舍的事儿了!就是干,他也没人儿敢把咱咋样!咋就知道你心里的事儿咱就,办不了哇!
柳秉汉:三哥,我心里想的事儿,是件没出息的事儿。
柳秉壮:胡说!谁敢说我四弟心里想的事儿是没出息的事儿!我四弟想的事儿就是正经事儿,就是龙岗这一带的大事儿!说!四弟,到底你心里想的是啥事儿!
柳秉汉:三哥,是•;•;•;•;•;•;
柳秉壮:唉!说呀!你还非得让你三哥着急呀!
柳秉汉:三哥,其实是•;•;•;•;•;•;自打去年咱上了趟城里,弟弟见着了四姑娘一面,四弟的心里就放不下了!•;•;•;•;•;•;
柳秉壮:啊?!好哇!四弟这是看上四姑娘啦!这算上啥没出息的事儿呀!这正是有出息的事儿!你不用说了,老四,我明儿个就领着你上城里提亲去!她要是愿意便罢,她要是不愿意,我他妈就给她抢来给我四弟当媳妇!
柳秉汉:三哥,咱不干那事儿。一家女儿,百家求,她愿意算,她不愿意咱就拉倒,咱不能干那丢人的事儿!
柳秉壮沉吟:好,四弟,有骨气!那咱明儿个就上县城,我就看看他关老爷子、关大东家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201、夏日。日景。关家大院。善耕房中。善耕坐在桌前看账。
钟美春推门跑进来。
善耕:美春来了?
美春:大哥,看账呀。
善耕:一天没多少别的事儿,这账就够看一阵子的了。
美春:大哥,其实我看你一天挺累的,就是缺个好帮手。
善耕:帮手挺多,都是好帮手。
美春:大哥,我是说你要是有个嫂子,那不就能帮了担了半个家呀?
善耕:理儿倒是那么个理儿,可大妹走的时间也不长,我也没那个心思。
美春:大哥,要是有个心里装着你的人,人也不错,又年轻又漂亮。你也没那个打算?也没那个心思?
善耕:美春儿,自打大妹去世以后,我的心里总感觉我对不住大妹。她对这个家是一心一意的,又给我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她刚走这么几天,我就续上一房,良心上总觉得有点儿过不去。
美春:大哥,你心真好,我要是将来找到这么一个好心的人,我就是为他死也愿意。
善耕:瞧你这孩子,逮什么话说什么话。不过我想,你将来肯定能找到这么一个可心的。
美春害羞地低下头:大哥,我真的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善耕:这是你没和别的人接触过,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处常了,你就觉得都是一样的。
美春:大哥,可我觉得就是不一样,我就是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我•;•;•;•;•;•;我心里•;•;•;•;•;•;
四妹推门入。美春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四妹看美春,看善耕。
四妹面带浅笑:说呀!刚才还说得热热闹闹的,怎么我一进来就都没话了?
善耕笑:四姑娘,说的都是闲话,哪有什么热闹的。
四妹笑看美春:美春姐,我听你刚才说其实你心里,你心里怎么了?
美春低头笑言:也没怎么,就是闲说话。
四妹:那可未必呢。姑娘要是大了哪一句话都不是闲的。听着是闲话,其实都是话里有话的。
美春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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