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机会可是求之不得。
众人都没有回应,荀笙权当他们默认了。
荀笙缓缓的说道:“这一点不光是在座诸位,其实我在长安,还有从长安到林檎城的一路游历之下,见到的人无外乎都是这样的,那就是深入骨子里面的懒惰。每个人遇到官司的时候,满心祈祷的都是能够出现一个青天大老爷。遇到险境的时候,则期待有贵人出手相助。这种对盖世大英雄、青天大老爷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人人生活在规矩之下,规矩又是时时刻刻存在的,远比什么青天大老爷有用的多,却很少有人想过创造并维护规矩。先前有些长老不理解,为什么我已经入住了太虚剑宗,却几乎从未插手太虚剑宗具体事务,只是修改或者添加了几条小小规矩,现在你们应该清楚了。”
赵俱和徐熙城,还有一种元老党的长老,看向荀笙的眼神开始有些变化。
荀笙恍若未见的继续说道:“其实人们心中有这种想法,我并不觉得奇怪。我昭国太祖起于微末,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太祖立国,将这乾坤寰宇掉了个个儿。祖上翻个十几代人,在座诸位估计都是农民出身。我们这个世界的农民嘛,靠天吃饭。‘饭碗’这最大的家伙事儿,要看踆乌神官和雨师河伯的脸色,不怪我们都习惯逆来顺受,而不习惯主动改造。一言以蔽之,不善变。”
说这番话的时候,荀笙的眼中并无嘲弄,他知道清醒的劳动者意味着多么伟大的力量。
荀笙只是平和的说道:“正因为因为不善于变化,所以所有人更热衷于维护自己已有的东西,用什么方式也好。所有人都梦想着,能够得到一个铁打的饭碗,怎么都摔打不坏。卑躬屈膝也好,吮疮吸脓也好。就算得不到铁打的饭碗,有的人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稍稍做出了一点成就,就想着能指望这个成就吃一辈子。世家出身的,家道中落成了破落户,到死都放不下一些臭规矩。有的文武官吏,得到一点清名,做事再怎么混蛋也有千般说法,人人都愿维护他。”
荀笙抬起一根手指虚指着:“这说明这世界上所有的懒鬼都集合起来了,他们才不在意他们维护的是他们的亲人,还是朋友,还是师长,甚至使他们的敌人。因为所有人都在这个体系下受益,谁敢试图打破这个体系,比杀父母掘祖坟都要难受。太多太多的人,为求在这个体系下苟延残喘,居然也能主动站出来有所作为,只为维护体系本身。这是什么精神?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的伟大精神。”
荀笙眯起眼睛:“比如,我想解除杨不信的长老身份,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赵俱冷汗直流,站起身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宗主,你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了。”
荀笙比了个中指:“放屁,老子根本不会武功。”
赵俱大怒:“你!!!”
荀笙看都不看赵俱一眼:“要维护这个令所有人都受益的体系,他们自然要清算那些试图破坏这个体系的人。这里不是说推翻体系,只是破坏体系。打个比方,因为要保全自己所拥有的财产,就要治抢劫的人死罪,这是最正常的事情了,也是我极为支持的做法。但是当这种正义邪恶的对立伴随社会生活蔓延到每一个角落,这些东西就变味儿了。”
“说白了还是懒。”荀笙下了个定论后解释道:“人们不愿意了解事情本身,然后采取对策。因为好人天生就有着审判坏人的权力,所以铲除异己的时候,最便捷的方式不是战胜对手,而是给对手扣上一定坏人的帽子。甚至有时候扣这顶帽子的依据,不是这个坏事确实是他做的,而是只是因为他平日里就是个坏人。当然,这都是后话。只说我们针对尹护法这件事的讨论,所有人都没有讨论过,这件事可能对宗门造成的影响,以及我们要如何应对这种影响。而是急于处理尹护法,或者借此机会,给素来和自己意见不合的人扣一顶大帽子。”
荀笙敲了敲桌子:“你们是太虚剑宗人啊!把你们叫到太虚剑宗的议事厅里!让接受了太虚剑宗奉养的你们!坐着太虚剑宗集体采购的椅子!喝着太虚剑宗的杂役弟子给你们倒的茶!来这里是讨论太虚剑宗的事情的!”
荀笙长出一口气,带着点玩味的语气说道:“你们总说无关的事情,一点儿不考虑我们太虚剑宗,我都怀疑你们是周庐的卧底。我说倾城大人,我们太虚剑宗今日能来到议事厅的高层成员里,不会真有你们周庐的卧底吧?”
方未明笑了笑:“自然是有的。”
各位长老大惊,纷纷看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