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倒是许久不见了。而按着‘新娘’的标准来看,轿内之人确实忍不住略有些遗憾而又失望的摇了摇头,但脸上却是笑意不减的嫣然。一字一句,当众点评“脸不够白,腰不够细,还不及我的宸宸与戋戋。”
牵着一猪一狗的那一名家丁,在话音刚落之际,连忙用脚轻轻的踢了踢脚边那一猪一狗。
顿时,一猪一狗适时回应了一声。在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尤显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内。
一刹那,场面徒的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安静。于是,越显紧接着而来的爆笑声响彻云霄:好一个猪狗不如!
封亦修应着‘和亲书’上的命令,一路坐花轿而来。可谓是,一路的狂怒积聚、怒不可歇。有生以来,除了当年西决城上的当众‘休夫’,还不曾被人这般侮辱过。然,轿子停下、轿帘掀开的那一刻,却是片刻的呆愣无法动荡。但见,掀开轿帘之人,俨然就是当日的云浅止。只是,再找不出当初的那一分柔弱,与西决城上一夕间转变之人重合在一起。一举一动间,尽管是再小的动作依旧透着一股风华绝代。一颦一笑间,灵动逼人。绝美的容颜,不愧为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浑然天成的尊雅贵气,更是无形中令这一份美徒升了一个层次。
一瞬间,封亦修明显清晰感觉到有什么狠狠震到了自己的心。
然,万万不曾想,她却嫣然浅笑当众
霎时,停滞的怒火成倍的狂涌而起,一掌直接震碎花轿,冰冷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
下一刻,周遭忍不住一个劲捧腹大笑、爆笑的百姓们,以及抬轿、敲锣打鼓的一行人,反射性的连忙后退。脚踩脚,人挤人,若骨木牌一人倒众人皆一排倒了下去。同时,脸上的笑突兀的定格。一眼望去,神态各异、千奇百怪,简直众彩纷呈。
街道斜对面,不远处的那一酒楼内,二楼的雅间窗边。
原本带着一丝宠溺、低头看着街道上那一幕的那一袭金丝绣边白袍男子,刹那间,深不可测的黑眸倏然危险眯起。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完美无懈可击的脸上,明显裂开一条缝。
缓慢重复——宸宸?戋戋?
斜对面的另一家酒楼内,同样看着那一幕的楚玄裔,一口茶蓦的噎住,止不住咳嗽起来。
再有一家酒楼内,窗边,一端着酒盏、慢条斯理品着的妖冶红衣男子,毫无形象的将刚刚入喉的酒水给直接喷了出来。一贯的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哪还是什么百花宫的宫主。
“下雨了下雨了”
伴随着那从口中喷出的酒水,楼下倒成一片的百姓中,突有一人大喊出声。
一时间,花千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半年多不见,她倒是给他来了这样意想不到的一幕。一语双关,倒是既辱了封亦修,又骂了宫宸戋。
宫宸戋听着声音,余光向着隔壁的那一家酒楼撇去一眼。
花千叶敏锐的察觉到视线,亦侧头撇去。四目相触,皆波澜不起的不冷不热目光,难辨情绪。
云止并不受那一道大喊声所扰,笑着望着面前依旧坐着、稳若泰山的封亦修。花轿虽被震破,可花轿内的坐榻依然完整。
她辱的,就是他——封亦修。
所有的帐统统加起来,今日,可以好好的算上一算。
封亦修的面容黑沉如墨。阳光下,一袭火红色的新郎服像是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街道两侧的百姓,慢慢的爬站起来。这一刻,脸上已没有了一点笑意。也不知,到底是一跤跌痛了,还是惊惧在那一个人的滔天怒火之下。
空气,一时静得有些可怕。风过处,那风声清晰入耳。
原本浩浩荡荡、隆重非凡的送亲队伍,如今,散落一片,与前一刻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封亦修慢慢的站起身来。在此之前、至少在轿帘掀开之前,一直不知道东清国左相向东清国皇帝推荐的那一神秘义妹就是她——云浅止。
“云浅止,你”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个一个吐出。
“本”相“我想,你似乎没有资格连名带姓的叫我。怎么,这就是南灵国在大将军出嫁前夕教给大将军的礼仪与规矩吗?”那‘本相’二字,倒是用得有些习惯了。刚才,险些说漏了嘴。一句话,音声不重,但语气却甚重,透着十足的威严。
四周的百姓,一时间,面色不觉一点点认真、严肃了下来。
封亦修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已深深的扣入手掌心之中。俊美的容颜,笼罩着阴霸。
脚边的一猪一狗,似乎通得人性,在封亦修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可怕怒气之下,皆害怕的一个转身就往大门敞开的府院内跑去。
家丁一时没有牵住,连忙转身就去追。
“封将军,你吓到我的宸宸与戋戋了。”云止柔声笑语吐出责声。
而回答云止的,乃是一道骨骼‘咯咯’作响之声。那音声,来自封亦修宽大的衣袖遮掩下。开口的话语,声音愈发的咬牙切齿“云浅止,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
余光,在这个时候,极不经意的一眼瞥见酒楼窗边之人。
刹那间,云止浑身一震,话语戛然而止,竟是蓦然屏住了呼吸,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思念、眼花看错了。然,怎么可能会看错?那一个人,他就那样毫无征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里。黑沉的面色,微眯的双眸,仿佛想要将自己硬生生射一个洞来。下一刻,红唇忽的一勾,语气与神色皆明显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衔接道“与封将军再续夫妻之情。”
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而,这一句话下,不远处酒楼窗边立着的那一个人,却是彻彻底底黑了脸。
宫宸戋的目光,一刹那,危险、阴翳得简直令人战粟。什么叫‘再续夫妻之情’?她难不成忘了,她早已经是他的妻、他的女人?该死的
云止话虽对着封亦修说,但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上。
原来,他还知道生气呀。只是,他怎么就不知道她会为他担心?如今,终于记得回来了?没有消息时,是夜不能寐的思念、是寝食难安的担心与牵肠挂肚,一心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当看着那一个人真的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思念与牵挂,却都统统化为了恼怒。回来又如何,她已经‘不想要’了。
——宫宸戋,你爱上哪就上哪去,最好一辈子别再出现。
“我们,毕竟夫妻五载。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在休了你后,便有些后悔了。不管怎么说,不管你曾做过什么,也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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