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藤软轿周围又簇拥着身穿素白长裙的俏美女子,手里都拎着一个香藤编织的花篮,边走边用凝脂小手从花篮内将红、黄、粉、紫的花瓣迎空洒落。
静寂无声的人群都将眼睛瞪大到了极限,直愣愣紧盯着抬轿那十二名比花还美的粉嫩俏脸,对撒花的俏美女子都视若不见。
不少流连京城四大风月名楼的官宦商贾公子们都认出抬轿的十二名绝色女子都是天香楼和胭脂楼百金才得一会的头牌粉头。这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排场!难不成是外省进京的藩王又或是裕王或景王?
簇拥的人群眼中都露出震骇和疑惑之色,若是京里的两位亲王或是外省的藩王,为何锦衣卫没有让我等跪拜回避,任由我等张望?若不是王爷们,谁又能有这般大的排场和气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观望人群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十七辆黑呢裹扎的马车依序从眼前经过。
棋盘街商贾、贵客云集之地,不少有经验之人都纷纷偷眼瞧着车轮经过除了马蹄声,黑呢裹扎的车厢竟没有发出摇晃发空的声音。
不少人的眼神快速对视,眼中都露出吃惊之色,如此沉重,莫非车内装的都是金银?!
赵龙、赵虎等师兄弟边赶着马车边四处瞧着,自从进了京城,就一直龟缩在汇合钱庄内,京城内到底啥样,根本就没瞧到,这一回出来让他们的一双眼都不够瞧的了,尤其是棋盘街的繁华气派,更是让他们脸上满脸羡慕之色,心里都不住的惊叹,不愧京城天子脚下,商铺酒楼客栈真他娘的气派啊!
浩浩荡荡二三百米的嚣张队伍沿着棋盘街向东,在街右侧九和钱庄门前,头前开路的小厮粉头们停下了。
紧接着后面跟随的锦衣卫也停住脚步,绿呢软轿落地,抬轿的锦衣卫恭谨的掀起轿帘,江林迈步走出,瞧了一眼门面甚是气派,青砖黑瓦颇有深宅味道的九和钱庄,转身快步飞奔到木藤软轿前,躬身道:“钱总管,刘爷,九和钱庄到了。”
两名天香楼和胭脂楼的头牌粉头左右掀起垂帘,又换上那身御贡杭丝素白大袖道氅坐在木藤软轿内饮茶的钱有禄笑道:“全宝兄,请!”
刘全宝忙还礼:“不敢,通达兄不仅是王府外府管事,还是东家新任命的统筹南北两京十三省药材供应的大掌柜,全宝在您手下听差,岂敢僭越,不知分寸,还是通达兄先请。”
钱有禄笑着拉住刘全宝的右手:“全宝兄掌控南方数省的分庄掌柜,又是东家的心腹,有禄岂敢慢待,今后还要请全宝兄多多帮衬小弟。”
刘全宝瞧了一眼握着的手腕,躬身正色道:“大掌柜心里的顾忌疑虑,全宝明白。东家行事,任人唯贤,绝不会因是否是老人就偏听偏信。你我侍奉一主,大掌柜心里不要有顾忌,全宝一定尽心竭力辅佐大掌柜。再者说,若真算老人,大掌柜才真正是跟随东家最早的人。”
钱有禄深深地看着刘全宝,松开了握着刘全宝右腕的手,深施了一礼:“钱有禄受教了。”
刘全宝急忙还礼:“大掌柜客气了。”
钱有禄开心的一笑,迈步下了软轿,刘全宝瞧着钱有禄后背道氅纹绣着足踏祥云振翅高飞丹顶仙鹤的背影,也绽颜一笑,也跟随着下了软轿。
九和钱庄门外的声势排场,早已惊动了一直未起床,在内宅与新讨的第九房小妾,巫山**战而再战的孟恩远。
柜前的账房慌张来报,孟恩远彻夜未眠的兴致一下子从九霄硬生生砸进了谷底,顿时一泻千里,急忙爬起,匆匆穿起衣衫。
从古语一进潞安州,回家把妻休的山西潞安,花三千两银子买来的第九房小妾仗着得宠,娇嗔的拉住孟恩远的衣袍,还没等开言,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将她揍到了紫檀牙床里,惊吓的捂着小脸瞧着孟恩远。
孟恩远用浓重的太谷口音骂了一句,jian货!急匆匆摔门而出。
账房馋涎欲滴的借着开门,偷瞟了一眼牙床方向,耳旁刚听到娇滴滴的哭声,孟恩远肥胖的身子已挡在了眼前。
账房瞧着孟恩远铁青的胖脸,心里撩起的邪火帘烟消云散,急忙正襟躬身又将钱庄门外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孟恩远负着手,用那双胖的只剩一道缝隙的小眼惊疑的盯着账房:“你没有看错,确实停在咱们门前了?”
“回东家,千真万确。”
孟恩远累得有些发空的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京城谁能有以及谁敢有这种排场气势,眨了眨眼:“凡事谋定后动,先不能自乱阵脚,墨卿,来者不善,先不要想好的一面,你说这会是谁家?来咱们钱庄所为何来?”
账房飞快的思忱了片刻,苦笑道:“东家见谅,在京城除了两位亲王,孟史实在想不出谁能有也能敢弄出这么大排场来。至于他们所为何来,到钱庄一定是为存银的。”
孟恩远眨了眨小眼睛,喃喃道:“王爷?!”脸色一变:“难不成是那个混世魔王的景王?”使劲一跺脚,叫苦道:“坏了坏了,这一定是眼红咱们钱庄这些年发了些财,这、这可如何是好?”
“东家是说景王?!他不是失踪了吗?”孟史惊疑的问道。
孟恩远烦躁的说道:“昨晚西苑禁宫内传出的信,景王又回京了。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盯上了咱们钱庄。景王可是个欲壑难填的主,他这一次大张旗鼓,若不强行拿走咱们钱庄一半产业,他是绝不会罢休的,这、这可如何是好?”
“东家莫慌。”孟史眯着眼说道:“景王即使真如东家所想,盯上了咱们钱庄,若要的银两不多,咱们就权当孝敬,破财免灾了。可万一若是狮子大开口要吞了钱庄或是拿走咱们一半的产业,就算他是王爷,恐怕也不会如意的。”
孟恩远一愣:“不会如意?”
孟史点头冷笑道:“东家是急糊涂了,不是我口出大逆之言,咱们钱庄就是万岁爷要拿,也得掂量掂量。京城大小十八衙门,尤其是九部五品以上官员可都在咱这存着银子,更何况宫中二十四衙门那些太监公公的银子也都存在咱们这,景王若是真敢这么做,闹将起来,事可就闹大了。”
“闹大了又如何,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堂堂的亲王,谁敢把他怎么着。”孟恩远苦笑道。
孟史冷笑道:“现在是不敢把他怎么着,不过我相信景王不是傻子,与满朝文武和宫中内宦结梁子,他也要为将来想想。”
孟恩远眼睛一亮,点头道:“不错,头一阵子景王失踪,来咱们钱庄存银的内宦,尤其是御马监冯公公手下那些奉御、长随们在我面前聊天,也不怎么避讳我了,我偷听禁宫内宦们说,按朝廷规制,景王应该早就封藩外省,之所以景王一直留在京里,一则是圣上因为对裕王不满,一直压着不肯下旨,二则景王自己也存了那份觊觎之心,硬是赖着不走。如今景王神鬼不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将来的大位已是铁板钉钉必是圣上唯一的儿子裕王的了。虽然他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可他要存了那份觊觎之心,就不敢太过分。不过,”
孟恩远叹了口气,面露担忧道:“景王可是个难用常理揣测的荒唐王爷,就怕他万一财迷心窍,那可就麻烦了。”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