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宫娥合力将雕龙刻凤造型华美的梳妆台子抬进偏阁。一名宫娥将插在黑亮高挽秀发上的犀角梳子拿下,胆怯的微垂头,轻声道:“奴婢给王爷梳头。”
陈烨不自然的点点头,将身子侧了过去,宫娥如嫩葱一般的滑腻小手颤抖着解开陈烨的发髻,小心翼翼的梳着头。
一名宫娥手端着绘着**案釉体透明的茶盏来到陈烨面前,蹲身道:“请王爷净目。”
陈烨微微一愣,明白过来,伸出两根食指沾着茶碗内的凉茶,抹了抹双目,又揉了揉眼袋,心里暗笑道,朱载圳倒是很懂养生嘛,不愧钟鼎玉食的贵胄王爷,可转念一想,这一套养生术恐怕是跟那些炼丹的道士学的,朱载圳鼓弄这些,恐怕是想讨好大统吧?!
陈烨嘴角绽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没等睁开眼,一块热气腾腾温度适中的手巾敷在了脸上,耳旁传来宫娥胆怯的娇音:“王爷,奴、奴婢试过,应该刚刚好,您、您觉得可好?”
陈烨含糊不清地说道:“很好。”
四名宫娥同时悄悄轻吁了一口气,精致的俏脸都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可美眸内依旧闪动着紧张和一抹惊疑不解之色,又瞧瞧互瞧了一眼,今儿难道日头从西边出来了,王爷怎么会又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
随着温度渐渐有些凉,敷在陈烨脸上的手巾轻轻拿起,宫娥将手巾搭在梳妆架上,又从依旧冒着热气,水里全是红黄等各色花瓣的云铜盆内,用纤细的玉指拎起盆内如雪的御贡淞江棉布手巾,轻轻搅了搅,拧干,叠好放在手里,轻声道:“王爷,奴婢给您净面。”
陈烨睁眼瞧去,脸色微红,急忙将眼神挪开,可是除了身后那名宫娥瞧不见外,三名宫娥都站在面前,陈烨的眼不知该往哪瞧了,无奈何只能瞧向面前这三张各有魅力精致端庄的俏脸。
三名宫娥白嫩的脸蛋都渗出淡淡的红晕,惊羞得微垂下头,黑白分明的明眸内都露出惊惧之色。
那名手托棉布手巾的宫娥温柔的轻轻擦拭着陈烨的脸庞,妖娆婀娜的的娇躯贴了过来,盘腿坐在牙床上的陈烨的脸离着宫娥的娇躯近在咫尺,几乎鼻嘴都能贴在蝉翼一般薄白丝滑的亵衣上。
亵衣内那对挺拔傲然极富青春朝气的雪峰,以及峰顶璀璨的粉红宝石不仅清晰可见,而且与自己的鼻嘴只在毫厘之间,随着擦拭的动作轻轻颤动着。
陈烨心里狂跳,眼睛尴尬的急忙向下挪去,可随即纤细轻盈可握的腰肢以及修长的**从眼前飞快划过,刺激的陈烨激灵向后躲去。
擦脸的宫娥和梳头的宫娥都不防备,棉布手巾用力按在了陈烨脸上,犀角梳子也和陈烨乌黑的长发搅在了一起挂在头发上。
两名宫娥的俏脸瞬间都没了血色,惊骇的急忙跪倒:“奴婢该死!”
陈烨闭上眼,吐了一口浊气,有些气息不稳的地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啊?啊?!”站着的两名宫娥和跪着的两名宫娥美目内全是震惊之色,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陈烨。
怎么可能?!从前雷霆暴怒以及疯狂的虐打的景象已随着刚才的失错如放电影一般在她们脑海中快速闪过,两名跪着脸如死灰的宫娥心里都以为,自己这条命恐怕是活不成了。
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不仅没发生从前经常出现的那一幕,就连重话都没说一句,王、王爷怎么了?病了吗?四名宫娥呆愕的瞧着陈烨。
陈烨抬手拿下搅在头发里的犀角梳子,微垂双目道:“从明天起,将洗漱用具拿来即可,你们就不用服侍了。”
站着的两名脸色苍白的宫娥也扑通跪倒在地,失声哭喊道:“王爷饶命!”
陈烨一愣,抬眼瞧向她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奴婢们再也不敢不知轻重了,求王爷饶了奴婢们吧。”四名宫娥全吓得哭了起来。
“混账9敢在主子面前撒泼,看我不打死你们!”李准快步走进偏阁,脸色铁青的低吼道。
陈烨摆了一下手,温声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四名宫娥不住叩头,低声哭泣哀求道:“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命!”
李准急忙上前,翻身跪倒,满脸歉疚之色:“主子您消消气,都是奴才的过错,奴才瞧着天色尚早,就没过来惊扰主子,只是打发这几个奴婢在外面候着,自己寻思着趁这个空闲先去府内转转,看看那些奴才们有没有偷懒,可就刚离开一会儿,这几个贱婢就闯下大祸,惹主子生气,奴才失职,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扒了她们的皮!”
“等会儿,你这都说了些什么,”陈烨又好气又好笑的瞧着李准和四名宫娥:“她们没犯什么错,我只是不习惯她们服侍。”
李准放下心来,陪笑道:“是奴才大意了,没想到这四个贱婢烂泥扶不上墙,明日奴才再为主子仔细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奴婢服侍主子。”
陈烨没好气的看着李准:“我说话你听不懂啊,我的意思是,洗个脸需要这么麻烦吗?!我是想洗脸这种事,我自己来就成了,不用她们侍候了。就这么点事,弄得又哭又闹的,我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啊?!”李准和四名梨花带雨满脸惊泪的宫娥都齐刷刷呆怔瞧着陈烨,李准的嘴张得都能扔进去一颗剥皮鸡蛋了。
陈烨摇摇头,从牙床上下来,一名宫娥急忙上前想要为陈烨穿鞋。陈烨用手拨开宫娥的小手,穿上布鞋,站起身来,边梳着头,边轻轻左右摇晃着身子:“你们都起来吧。”
李准陪笑道:“主子,奴才的手艺也不错,让奴才给您梳头,服侍您更衣吧。”
陈烨激灵打了个冷战,我他娘的又不变态,让你服侍,我非吐了不可!急忙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以后洗脸,穿衣服之类的事,本王不需要人服侍,本王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动的残废。”
“主子这哪成啊,您是王爷,没人服侍那不乱了体统,奴才以为,”陈烨阴沉的目光惊得李准急忙闭上了嘴,脸上全是惊慌的笑意。
陈烨淡淡道:“既然你们都还认我是王爷,在王府内我说的话不想听到有人反对。”
“是,奴才知罪,奴才遵旨。”李准急忙躬身说道。
陈烨将头发挽起打了个髻,随手将犀角梳子扔到牙床上,来到云铜盆旁,拿过棉布手巾擦擦手,接着用食指沾着石盒内的青盐刷了刷牙,一名宫娥已快速端着茶盏走了过来,陈烨无奈的一笑,接过茶盏漱了漱口,递给宫娥,迈步出了偏阁。
正厅旁站着两名听事,见陈烨出来,急忙跪倒:“奴才叩见王爷。”
陈烨瞧着瞧着楠木方桌上摆着的琳琅满目一碟蝶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粳米粥,几样看着就很有食欲的精美小点心,笑着说道:“起来吧。”走过去,坐下,问道:“钱有禄怎么没过来?”
“回主子,今儿一大早钱总管和刘掌柜出府了,临走时,交代奴才让奴才禀告您,就不等主子起来问安了。对了,钱总管还将江林带出了府。”李准躬身答道,眼神微抬偷瞟着陈烨的神色。
陈烨点点头,用调羹舀了一勺粥,瞧着噤如寒蝉规矩站着的宫娥和听事们:“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娥们心有余惊偷偷瞧了一眼陈烨,躬身施礼和听事们退出了克己殿。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