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件事做文章,难道是想将他的主子楚王也拖下水不成?”
李准苦笑道:“这根本就是石广元的计,他只是打着楚王的旗号,逼迫叶仁宣就范去讨要蒙古马,叶仁宣这回是让他逼到死路上去了。如今这两匹马石广元作为罪证都送到我那去了。石广元这老王八蛋一箭三雕,他以为孙立倒了,我会在鹿野镇选择叶仁宣来控制鹿野的药材。因此他先下手为强设下这条计来害叶仁宣,紧接着他知晓我和柳湘泉早晚会因官仓粮米分道扬镀,柳湘泉必会将这件事捅到朝廷去,我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他送我那两匹马,是想将我和柳湘泉也套了进来。我为了自保,一定会拿这两匹马做文章。娘的,明知是套,老子却只能钻进去,还要做出感激之色。
陈烨沉吟了片玄,问道:“你打集怎么办?”
李准冷笑道:“怎么办,汇成一锅拌,我就随他的意,如今官州已成乱象,柳湘泉必不会再回官洲。他一定会跟随钱正义的老婆女儿进京告御状。他走得好,他走了,粮食也该到了,愚兄我来当这个赈灾大员。一边设粥棚,赈济灾民,一边写折子弹劾柳湘泉玩忽职守,视官洲百姓不顾,弃官私逃。再加上他妻弟私卖贡物,这两项大罪,柳湘泉全族都会跟他遭殃!”
陈烨心里一颤,闪过柳兰儿含情脉脉的俏媚小脸,暗叹了口气,李准没有说错,柳湘泉八成是会弃官洲百姓不顾,随同钱侍郎一家进京,去告那所谓的御状。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不管你有天大的道理在手,仅凭丢弃百姓这一点,你这个官州知府就该千刀
剐。
这种人死不足惜,可是柳兰儿是无辜的,她对我有情,我怎能漠视不顾,更何况这里面还牵连着叶掌柜一家,我虽动机不纯,但叶仁宣夫妇至诚待我,我不能不救。脑子急速琢磨着怎么开口化解这个危局。
李准得意的冷笑道:“我虽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可石广元心里却已经认为我承了他这么大的恩情,与他合作已是铁板钉钉了。瞧他得意离去的小人样,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狂笑,想算计我?!那我就好好给他唱出好戏,贤弟你独霸鹿野药材市场的时候到了!”
李准兴奋的说道:“叶仁宣落得抄家问罪已是必然,他手下的那些药工药师全都成了无根之落,我再为贤弟暗中施一下力,一是让镇上出告示,这些药工药师牵涉叶仁宣一案。禁止这些药工药师离开鹿野镇,:是打发人警告所有觊觎这些药工药师的镇上和各地药行,哪个敢收留一个药工,我就要他脑袋,这样这些药工药师就只能困死在鹿野镇了。他们挺不了多久,衣食就会没了着落,到时贤弟只要勾勾小手指,他们就会心甘情愿乖乖成为巨鹿药行的药工和药师。”陈烨吃惊的瞧着一脸兴奋的李准。心神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李准冷笑道:“叶家药行倒了,石广元会迫不及待对镇上其他药行下手,咱们就在一旁悠闲的瞧着。等他将镇上所有药行尽入囊中,自以为天下大定之时,咱们再给他来一出扭转乾坤的大戏,他石广元到时哭都找不到坟头。他若是老实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还则罢了,若是敢有丝小小江,我就让他净身滚出鹿野镇。我倒要看看楚王敢说个!,
陈晔苦笑道:“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你让我静静,我想一想。李准一愣,不解的瞧着陈烨。笑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烨苦笑着拿起茶碗。轻抿着,要想救叶仁宣夫妇就必须让李准压下蒙古马一事,可是这件事是李准打击柳湘泉的一件法宝,又岂会轻易放弃。柳湘泉完蛋了,柳兰儿的处境可想而之。陈烨心里一颤,看来破局只有化解开柳湘泉和李准的矛盾,才有可能保住叶仁宣夫妇和柳兰儿。
陈晔望向李准,苦笑道:“小弟厚颜求兄长一事,求兄长务必答应
李准慌忙笑道:“贤弟这是怎么了,你我兄弟有事直说就是,慢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愚兄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烨站起身来,抱拳深揖道:“请李准兄能与柳湘泉化干戈为玉。帛。放过他吧
李准静静地瞧着陈姊,问道:“贤弟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陈样含糊道:“柳知府素来官声不错,是个清官,就冲他是清官,弟也想救他一救,万望李准兄成全。”
李准静默了片刻,眼中闪过复杂失望之色,苦笑道:“在贤弟眼里。愚兄是十恶不赦之人吗?。
陈烨急忙道:小弟从没这么想过。”
“那为什么你要袒护柳湘泉?清官?!弃民保官之人,也配称这两个字吗?愚兄自问对贤弟一片真诚,此心可堪日月,可为什么愚兄的一片真心换不来贤弟半分真诚,你耍帮着柳湘泉置愚兄于死地?!”李准满脸凄凉,眼中全是失望之色。
陈晔心里一惊,急忙说道:“李准兄误会了小弟从来没有害兄长的意思。我陈烨的数人兄长应知道。陈烨从不做卑鄙龌龊之事。兄长待弟肝胆相照小弟岂能做禽兽之事
李准望着陈烨。晦涩的眼神又慢慢亮了起来,苦笑道:“那贤弟为何如此,你难道不清楚现在不是我不放过柳湘泉,而是他要置我于死地。愚兄只是自保而已。”
“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也许、也许柳知府不会跟随钱侍郎妻女去京城。钱侍郎女儿的病明日就会有起色,现在官洲局势如此紧张,她们绝不敢多留,也许一两日内她们母女就会回返京城。柳知府也会回返官洲。统筹指挥救灾。”
李准笑了:“虽然愚兄不知贤弟为何要相帮柳湘泉,但是愚兄敢说贤弟错了,但愚兄不会驳贤弟的面子。这样吧,若是柳湘泉当真回了官洲。愚兄就想尽一切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怨。”
陈烨大喜过望。抱拳深揖一躬:“小弟多谢兄长,事不宜迟,你我兄弟分头行事,兄长回官洲坐镇。小弟这就回药行,尽最大的能力救治钱侍郎的女儿,力争让她们明日就回返京城。”
陈晔转身要走“贤弟太急性子了吧,现在已过了亥时,你就是回去他们也都睡下了。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晚陪愚兄说说话,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陈晔恍然,尴尬的笑笑,又坐下了:“一时兴奋竟忘了此时已近深夜了,好。我今晚就陪兄长,咱们好好聊聊。”
李准笑着为陈烨到了一杯茶,微笑道:“贤弟明日回去,医格钱正义的女儿,不需愚兄赘舌,但有一点,贤弟务必不要对任何人包括柳湘泉说愚兄在鹿野镇。”
陈样点头道:“请兄长放心。小弟明白,柳湘泉若是知道兄长也来了鹿野镇,必会心存猜忌,反会弄巧成拙。”
话音网落,陈烨又吃惊道:“听兄长的意思,兄长明具不打算回官洲?”
李准笑道:“不得到柳湘泉的确实动向,愚兄哪能放心回返官洲。还有这次北直隶遭遇百年不遇大旱。各府州县请求赈灾的折子如雪片一般急递朝廷,但是受灾范围如此之广。几乎涵盖了整个北直隶,数百万人都张着嘴要吃的,内阁恐怕也会捉襟见肘,就算调拨赈灾粮米,最快也要大半月有余才能从京师开拔,等发到灾民手里,又需半月,前前后后足有月余时间,我估计内阁先会发急递通告各州府县,先开官仓赈济。因此各州府县只能先靠官仓的存粮自救。”陈烨点点头。“官洲是空仓,保定、真定、顺德、广平官仓就算是满的,也难以支撑月余,更何况,据我所知,这几个府也在偷偷倒卖粮米卖与粮商,打着如意算盘发国难财呢。”李准冷笑道。
“局势随时有可能陷入不可测之境地,虽然真定卫和定州卫已派兵镇压暴民,但若是真没有了粮食。每一个灾民都会变成暴民。说起来。与他们相比,官洲的局势更凶险一些。为防万一,愚兄用兵部勘合从蓟州卫调来两千兵马,我估摸着,这些兵马会和遵化、密云、涿鹿等卫所借调来的第一批粮米到达官洲。”
陈烨震惊的瞧着李准不会吧?!就算你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兵部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给你勘合调令。让你擅自调动官军,要调动兵马必须有圣旨才行。难道、难道你假传圣旨?!陈烨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李准瞧着陈烨脸上的神情,微笑道:“贤弟放心,愚兄天胆也不敢玩火,兵部勘合愚兄自有法子弄到。”陈烨报以苦笑。
李准沉声道:“鹿野镇虽是小镇,但却是天下药材集散之地,商贾云集。若一旦局势不可控,引发暴民闹事,鹿野必是他们洗劫之地,更何况在愚兄眼里贤弟胜过一切。愚兄决不能让贤弟少一根头发。蓟州卫调来的两千兵马,我让他们抽调五百兵马保护鹿野镇,确保鹿野和贤弟的安全。”
陈晔心里剧烈的一震,定定的瞧着李准。李准笑道:“贤弟怎么如此神情,难道愚兄的安排有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