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一只脚刚踏进药库,就一脸惊喜的笑道:“真是失礼,李先生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孙某应先为先生接风洗尘才对,俊才,马上去聚仙楼,让他们清场,我要好好招待李先生。”冯义躬身正要出去“不必了。”一个清脆略带点沙哑的声音从空旷的药库内传出。
孙立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又是春风拂面,喜笑颜开的瞧着站在药库内的年轻男子。
男子中等略瘦的身材,一身青色棉袍,头戴包着鼠貂的方巾小帽,年约二十上下,面色白净中透出久不见阳光的鸡蛋白。
男子脸上浮动着淡淡的玩味笑意,慢慢走向孙立,走动间从长袍下摆露出红面黑底的靴子。
“孙大掌柜,我一路马不停蹄,忍饥挨冻,来到鹿野小镇,就是奉东家之命向大掌柜的问一句话。”年轻人站在孙立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孙立急忙躬身:“孙立洗耳恭听。”微垂的笑脸轻微抽搐一下,眼中的神色一凛。
“东家让我请问孙大掌柜,这临近年关的最后一批药材什么时候能到官洲?”年轻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孙立满脸堆笑道:“李先生降尊贵体亲自跑来,想必也体会到了,今年鹿野镇冬日的寒冷,尤其是这两个月出奇的冷,孙某几日前打分下药柜去收药,可是巨鹿山的药材成色非常不好,药柜不敢拿成色如此低劣的药材哄骗李先生和贵东家,因此已经责令那些药农重新进山采药,时间上有些耽搁,还望李先生和贵东家见谅,等药材一收购上来,孙某亲自押车去官洲向李先生和贵东家赔罪。”
“李先生,我们东家不敢欺瞒您,您也看到了,不仅李先生的药才没有收上来,就连镇上的几家药行定的药材这个月也没有交付,实在是今年的天气冷得邪乎。”冯义在一旁插话道。
姓李的年轻人瞟了一眼空旷的药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天气?!孙大掌柜说辞用的不错。不过,我怎么听到的好像和大掌柜告诉我的不太一样?大掌柜遇到麻烦了吧?”
孙立脸色又是一变,大笑道:“李先生说笑了,我孙立在李先生眼里可能算不等什么上台面的人物,可是在鹿野这弹丸小地,谁敢找我的麻烦,李先生放心请回,代孙立转告贵东家,不消几日,我保证亲自押车前往官洲赔罪。”
姓李的年轻人咧嘴一笑:“我不管大掌柜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也没心情问这些琐碎的事。东家说了,最晚宽限到腊月二十八,若是药材还没到官洲,大掌柜你好自为之吧。”
年轻人迈步走向门外,走了没几步,转过声,微笑看着孙立:“鹿野镇虽小,但它却是大明朝三大药材集散地之一。当年东家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中的大掌柜。这话一说有近二十年了吧。大掌柜做享了二十年福分,马上就要开春了,这福分还能有多久,就看大掌柜怎么做了。嘿嘿嘿。”
年轻人轻晃腰胯,手捻兰花指,万种风情的冲孙立一笑,清唱道:“脸欺桃,腰怯柳,愁病两眉锁。不是伤春,因甚闭门卧。怕看窗外游蜂,檐前飞絮,想时候清明初过”
孙立望着年轻人扭捏作态仿若女子的背影,脸色大变,急忙追了上去,低声赔笑道:“李先生教训的是,孙某的这点福分还不都是李先生和贵东家赏的。”说话间拉过年轻人绵软无骨的白手,将一件上品和田羊脂玉玉佛挂件塞进了冰冷潮湿的手里。
年轻人瞧了一眼手心里的玉挂件,两眼瞬间一亮,喜笑颜开道:“大掌柜客气了,咱们也有几年的交情了,不是我难为大掌柜,药材要是不能在年底运到官洲,东家那里是无论如何交不了差的。到时连我都得吃瓜落。”
孙立躬身抱拳:“还请李先生在东家面前替孙某美言几句,孙某保证下不为例。”
“好说好说。”年轻人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又唱着那荒腔走板的绵羊音,自娱自乐的离去了。
“俊才,送李先生。”冯义急忙追了上去。
孙立望着药库的大门,足足有一袋烟的功夫,才回过神来,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眼露杀机的瞧着空旷的药库,大声吼道:“来人!把金虎给我叫来!”
片刻,金虎走进药库,躬身道:“爷,您叫我?”
孙立咆哮道:“从现在起封了那几个村子的路,不许任何人去那几个村子,老子要饿死他们!”
金虎点点头:“是,我马上去办,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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