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五兵部行文各州府,全境戒严,码头关卡加紧搜查盘问;并告知没有五兵部的准许,不得调动二百以上兵马。
朝庭旨意跟着颁下,命京城中军加紧戒备,左卫军领振武将军桓修会同辅国将军陶无忌驻守句容,京口巡江营巡查水路。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往来的客商带来了关卡码头盘查的消息,流言四起,有说胡兵南下,有说王恭再反,还有说广州流民做乱。
集市上的粮食价格上涨,有人开始囤积物资,驶出城门的牛车络绎不绝。
京口,刺史府。
王恭得知京城异变,怒道:“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举兵之事未定,世人却已皆知,吾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矣。”
王恭之子王愔之是不赞成父亲起兵,得知消息泄露,惊恐地道:“庾楷邀大人起兵之事仅有数人知晓,便连刘司马也不知晓,为何朝庭会知道?”
王恭默然片刻,道:“庾楷本是会稽王亲信,只因不满司马道子割其豫州四郡给王愉而劝说为父兴兵,此人不足为信。殷仲堪鼠首两端,意在观望,去年为父与他约定时间一齐出兵,他却等到王国宝伏诛才装模作样,此人亦不足信。”
“既然两人皆不可信,父亲何不就此罢手,”王憎之劝道。
王恭傲然道:“为父麾下有八万北府军,就算没有庾楷、殷仲堪相助,也足以兴兵清君侧。憎儿,开弓已无回头箭,只等殷仲堪回信为父便起兵讨伐司马尚之。”
去年讨伐王国宝,朝庭被迫诛杀王国宝让王恭退兵,王恭的声誉一时无两。王恭自问能与淝水大战后的谢安相比,可以挟天下之望辅政朝堂。
自信满满地回到京口,王恭等候朝庭的诏书到来,只要王珣、王雅等人向会稽王谏言,司马道子安敢不听。
正因为自信,王恭矜持地没有给王珣等人去信,以为王珣等人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料这想像中的诏书并没有到来。
会稽王任用其子司马元显为侍中,谯王司马尚之辅佐,王恺、王愉兄弟重获重用,朝堂趋稳,让王恭的一番心思落了空。
庾楷的来信让王恭有了发作的借口,这一次绝不能再矜持等待,定要携讨伐之威入主朝堂。
北府军军营,刘牢之大半时间都呆在这里。
得知朝庭严令不准兵马调动,并派兵马进驻句容的消息,这番举动分明是针对京口的,难道王刺史又要兴兵?
去年讨伐王国宝,朝庭诛杀王国宝后,王恭越发倨傲,对待北府将官呼来喝去,视若部曲。
北府诸将多数参加过淝水大战,立下军功后受封,王恭凭借孝武帝信任以文士身份出镇京口,北府诸将原本就有所不满。王恭的自以为是的态度越发触怒了以刘牢之为首的大部分北府兵将,刘牢之碍于自己被王恭重新启用的情面才隐忍,替为安抚北府诸将。
朝庭派兵进驻句容用意何在,刘牢之派人召回长子刘敬宣,刘敬宣是司马元显得征虏府中参军,对朝庭动向很清楚。
…………
京口依水镇,巡江监。
杨安玄率军北上援救洛阳后,留下巡江从事之职落到了卢壮身上。
对于这个任命,卢壮可是满腹怨言,他从度支侍郎到京口受到冷遇,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总判司,多次去信向会稽王述苦,想重回京城。
杨安玄离开后,司马道子首先想到了卢壮。卢壮出身骠骑府的主事,善于逢迎,被司马道子放在度支部掌管钱粮。虽然去了京口后并无建树,但总是自家的亲信。
巡江营在王恭起兵时立场分明,又在平灭王廞之战中显露战力,让司马道子对这只仅有五百人的队伍刮目相看,视为放在京口的一枚重要棋子,这枚棋子当然要交到自家人手中。
恰巧卢壮多次来信述苦,说王恭架空他,总判司有权无实,于是司马道子便把他转到了巡江监做巡江从事。
卢壮如丧考妣,别人都是升迁,自己的官却越做越小。
度支侍郎是四品,巡江从事乃五品,抛开官阶不说,巡江从事跟度支侍郎相比,一个执掌天下钱粮出入,一个掌管五百新建水军,简直是天壤之别。
卢壮心灰意冷,准备辞官不做,会稽王私信于他,称四品官身不变,让他暂理巡江从事之职,应允过年之后等五部有了空缺就调他回京。
司马道子叮嘱他巡江营有监视长江水路之职,责任重大,唯有亲信方才委之,让他不要疏突,时刻留意王恭动向。
卢壮这才委委屈屈来到巡江监,他懒得与巡江营的粗汉打交道,把训练、巡江的差使全都委给了横野将军刘衷,自己一心风花雪月。
偶尔兴致来了,让刘衷派人驾了朦冲船,江上泛舟饮酒,不亦快哉。
刘衷跟着杨安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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