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部得到了释放,他们正聚集在自己的营寨里,等待着他们的主帅归来。
当云娇出现在营门口时,众将都围了上来。只见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种深深的狡黠的含意。而当云娇注意地看着他们时,他们又故意别过脸去,同时还不停地咳嗽。
“你们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云娇扫了众人一眼,幽幽道。
“师姐,咱们是不是继续进兵?”韩青上前试探道。
“进什么兵?收兵,回庐州!”云娇冷然地一挥手道。
“师姐,那、那吴师姐的仇,不报了?”如雪言不由衷道。
“报仇?师姐心中本无仇,以何言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我今日总算明白了师姐的心意”
颜如雪摇摇头道:“师姐的心意?师姐的什么心意?”
云娇不答,却顾左右而言他:“我等曲解师姐之意,兴此无名之师,作此一场糊涂征战,害得无辜士卒死伤,罪孽不小,为姐当遁入空门向死难的军卒谢罪!”
云娇说着,忽然扯住那一头黑发,拨出剑来,就要将这三千烦恼丝削掉!
“师姐,这又是何苦?”颜如雪大惊之下急夺过了云娇的剑,掷于地上。韩青等人也慌忙上前劝解道:“师姐不必如此自责若师姐因此事而遁入空门,那吴师姐九泉下有知也定然不安,师姐还须放宽心才是。师姐兴师为吴师姐报仇本无过错,如今既然不兴刀兵,也合天道人心,军卒皆欢喜不尽,何来怨嗔?至于战死军卒,可发给抚恤金优厚其家人便是。”
云娇不再发一言,只是做了个拨营启程的手势。那屈通傻呼呼地问道:“师姐,真的不报仇了?”
韩青敲了他的头一下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收拾人马,回庐州吧!”
杨贤杰一直站在营门口瞭望,直到柳云娇的部队撤除了帐蓬,人马都已经远去,眼前只剩下漫天的黄沙时,才怅然若失地走回营去。
众将一个个急得搓手跺脚却又毫无办法。一个个在心里埋怨道:“大哥呀,你再不追就来不及了!”那石明亮还真的傻呼呼地叫道:“大哥,要不要我老石帮你把那女的追回来?”
贤杰冷然道:“追什么?人家已经退兵了,你们还要打吗?”
“傻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娘们,早就是她有情、你有意,你再不追,人家真的就走了!”
“什么‘她有情、我有意’?再乱嚼舌头,看我割下你的狗头!”贤杰故意吓唬石明亮道。石明亮摸了摸后脖子根,吓得退到了一边,不敢再放屁。
齐大召又凑上来道:“大哥,你就别装蒜了,你和那娘们眉来眼去、情投意合,大家都看在心里,你没看到大伙打仗都忍着手没有多伤人吗?就是为的日后是一家人好说话,免得伤了和气”
“你打仗不用心,还在这里狡口惫舌,看我不军法从事?”贤杰沉下脸道。
龙彪上前道:“大哥,你就别吓唬兄弟们了兄弟们早就看出你瞩意那柳云娇,那柳云娇也瞩意大哥你,你们两个既然心心相印,又何必故意装着不承认呢?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你如若再犹豫,真的就要错过一段好姻缘了!”
谢志君也上前道:“是呀,大哥,你已经错过了吴巧、乌云二姝,令她们情殇九泉,如今这柳云娇,你可不能再错过了,你再犹豫不决,难道又要造成第三位为情所殇的女子吗?”
贤杰忽然咆哮道:“你们都住嘴!”他“刷”地自怀里捣出两块灵牌,高举向众将道:“你们将我杨贤杰看成何许人也!我杨贤杰是那样用情不专之人吗?我心已系此二姝,绝不会再瞩意他人、做那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之事!”
“大哥,自古皆是女子须为男子克守贞操,男子三妻四妾,却不必克守节烈;今大哥怎么反其道行之,为两个女子克守贞节?”龙彪仍然想向贤杰游说。
“我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再言!”贤杰冷冷地抛下一句,走入了帐中。
众人皆目瞪口呆,摇头叹息不止想不到大哥竟然要为两个女子守节,这令这些刀砍在身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豪杰们大惑不解。难道他们会错了贤杰的意思,贤杰果真心如死灰,宁愿错过一段好姻缘也要为那两个女子节守一生?虽然大哥的情义可敬可佩,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来说,这是不是太屈尊了?
贤杰在帐中也叹息不止,他的内心此刻非常矛盾,他知道此时去爱别的女人是不合时宜的,吴巧和乌云都为他而殇,他无论怎样也不能再让她俩在九泉下对自己再生恨怨,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他和柳云娇心心相印,但这一步也是不能迈的。他不能留下用情不专之骂名
他怆然一叹,喃喃吟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既然此生无缘合欢,那就只有将一腔痴情都寄付相思
人生总有太多无奈的事,无奈、无奈
乌飞兔走、光阴流逝,转眼间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令,这一日天气晴朗,强劲的湖风劲吹,吹得桅帆哗拉拉地抖动。
洪湖泽边,逆军的大小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两万五千名逆军将士正列队登船。旌旗猎猎、战马嘶鸣、鼓声隆隆,只待一声令下,在洪泽湖边休整三月有余的大逆远征军就将解缆开船。
杨贤杰站立在湖岸边,凝神向远处眺望着。他在等待妹妹贤宝的到来他知道贤宝一定会来的。
天色已经不早,然而贤宝的身影却始终未出现。
“的的的”几乘马来到了贤杰身边,贤安、铁勇沮丧地在马上摇晃着,龙彪、周柱也面色凝重。
贤安道:“哥,我看妹妹她是不会来了”
单铁勇道:“大哥,是不是把行程再推迟几天?”
贤杰摇头道:“不行啊,这两天西风正顺,正是出海的最佳行期;若错过了这几天,风向变化,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我等在此多耽搁一天,便要多消耗不少物资,徒耗人力物力”他转身对龙彪、周柱道:“大家都登船吧,准备起锚!”
当最后一名士卒登船完毕,贤杰最后一眼望向苍茫原野,只见除了几只苍鹰在空中盘桓外,仍然杳无一个人影
他叹息一声,收回目光,转过身躯,一步一捱向最后一只舢板走去,舢板将载着他驶向泊在远处深水里的大海船
“的的的”一阵急风暴雨般的马蹄声突然传入了贤杰耳中,同时一声清脆的“哥哥”的喊声震得贤杰的心猛地一颤!他霍然转过身,只见阳光下一名少女正飞奔而来,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妹妹贤宝又是谁?
“贤宝!我的好妹妹!”贤杰大叫一声,迎了上去,两行热泪如喷泉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