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虽然树里的脑袋比一般人要灵光, 又习得一套宰言宰语的高级技法, 但在面对教导者的原版攻势, 依旧要被忽悠的头脑发昏,毫无还口的余地。
总之,两人间的谈话再次以他的节节败退宣告结束。
等他事后回过神来好好琢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究竟签订多少不平等条约, 落入了何等可悲的下风,但想要重新翻盘, 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肯定是太宰治又往身上弄了木天蓼吧?不然, 根本不可能会当场发蒙, 没办法快速反应过来的啊?
坚决不肯认清现实的猫大王如此下定结论,之后便暂时将胜负抛诸脑后,抱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开始等待出国工(旅)作(游)的好日子。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中原中也从森鸥外的手中拿到许可, 终于能带着弟子潇潇洒洒的离去, 过一过没有死对头存在的舒心生活, 可长途的任务并非信手拈来,还是足足等了将近三周才终于出现合适的机会。
终于到了出发当日——
“太宰先生公务缠身, 无法前来送行, 便委托在下代为出席,将此物转交给前辈。”已经基本恢复健康状态的黑衣少年下了车,帮着树里从后备箱拿出半人高的行李后, 再把口袋中精心保管的手机交过去,顺带老老实实复述道:
“请你一定要遵守与我的约定,绝对不可以食言——太宰先生是这样说的。”
“真难为你能将那么欠揍的话说得如此平淡啊。”
猫科动物一边无力的吐着槽,一边伸手接过新的通讯设备,随意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为了掩人耳目,他今天特意戴了顶棒球帽,用来压住两只过于显眼的兽耳,外加一副盖住碧绿猫瞳的黑色墨镜,所以此刻仰起脸来,旁人只能看见一截高挺的鼻梁,以及其下略微发尖的半张白皙面容。
与长年生活于贫民窟导致营养不良、身体状况异常糟糕的芥川不同,树里大概是猫科类的基因作祟,不管是摄入了多少糖分,整个身体也没有长胖的趋势,反而由于开始增高,比之前更显得单薄一些。
不过,港口黑手党最不缺这种类型,尤其他的老师和后辈皆为如此,三个小(豆)可(芽)怜(菜)站在一起还挺和谐,也没谁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唯独真正身体不好的家伙总会蹙着眉,自然地伸出双手,帮他整理着颈边环绕的白色绒领,生怕他冻着似的,却压根不关注只穿着黑色风衣的自己稍微受了一点风,便要低头咳嗽几声的惨状。
于是,这种时候就换成身为前辈的树里伸出手,拽住对方的衣襟往下拉,然后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不省心的狗脾气戴好,口中则漫不经心似的感叹着:“已经快要到四月了啊,竟然还是冷得过分呢。别动别动,反正我马上要进机场,根本用不上它,你就帮我好好保管着吧。”
“……是。”
或许是长期磨合下的默契使然,黑衣少年保持着微微弯下腰的姿势,任由小前辈帮自己围好过于温暖的织物,乖顺得简直与平日里动辄靠异能施行暴力举措的狂犬判若两样。
他垂下眼帘,安静地注视着灵巧穿梭于围巾之中的纤细手指,隔了一小会儿,才声音极低的问道:“前辈,会给在下打电话吗?”
“会啊,我得监督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
靠着师承绷带怪的打结手法系好围巾,猫大王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杰作,又顺手揪住面前人微染霜色的鬓发,如同抓住兔子的耳朵一般,朝着它的方向开口恐吓道:“小银会帮忙的,所以别认为你能骗得了我啊。如果让我发现你敢撒谎,等回来之后,有你的苦果子吃。”
“在下……”
想想诊疗室给出的合理作息表和饮食清单,再考虑到自己每日仅睡两个小时,被强摁着才会准时进餐的习惯,芥川龙之介还算心里有数,明白自己根本达不到要求,便冒着得罪记仇猫的风险,准备耿直地表明立场。
然而,树里实在是过于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立马就退后三步,头也不回地朝着正等在机场门外的橘发少年冲过去,同时抬手向后面摆了摆,扬声告着别:“我着急赶飞机,就不跟你多说废话了,反正之后都可以打电话联络!你赶快回去吧!”
“前辈——”
黑衣少年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几步,直至大脑终于接受自己与对方即将分离的现状,才竭力控制着身体停下来,站在原地望着对方快速消失的背影,半晌没有移动的意思。
他明明无比清楚,小前辈只是去国外出任务,大概两三周左右的时间就能够重回组织,可适应离别,仍有着超乎想象的困难程度——若具体来说明,大概,会远胜他目前以及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一切游走于生死边缘的考验。
难耐的情绪,竟然自这一刻起,便无声地在心间蔓延开来。
“芥川君……”
大约是他伫立的时间实在太久,几乎要凝成一座漆黑的雕塑,等候他一起返程的黑西装忍不住小声提醒道:“那个、我们应该回去了……”
芥川龙之介仿佛从沉思中惊醒一般,最后又抬眼看了看已经缺少熟悉身影的世界,终于低下头,将下颌埋入温暖的白色织物当中,转身坐回车内。
——要学会忍耐啊,暂且,就这样等待着吧。
候机室内。
“越来越有前辈的样子了啊,小鬼头。”
中原中也将机票和特意托人搞定的护照一同交给身旁的弟子,似乎是想起他初入组织时的种种表现,不禁勾起唇角,露出正在回忆着好笑画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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