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竟是瘦了好些。”
凤姐正教小月和小琴服侍着试穿为了黛玉的喜事另作的新衣裳,便说道,”她如今思虑过多,自然是要瘦一些的。“
平儿陪笑道,”奶奶说的是。若不是奶奶慈悲,三姑娘那点子手段,哪里就能施展呢。“
原是探春悄悄的命小吉祥在府里传说二太太苛待姨娘庶子庶女这些闲话。林之孝家的和旺儿家的两个得了小琴的话,只做不知,由着那些婆子私下传说也就罢了,横竖败坏的不是大房的脸面。只不惊动荣庆堂那边,其余早已传的风一般雨一般。
凤姐道,”亲娘没了,她心里过不去,咱们自然要体谅一二的。“一面把新衣裳脱了,向小琴道,”我瞧着是妥当的呢,且先收着罢。那日平姨娘是要留在家里看家的,你们两个随我去。“
一面向平儿道,”我记得前儿小红送来的那些首饰,除了给林妹妹的,还余下好些,里头还有2个镶了珊瑚的金项圈,又好看又不是沉甸甸压人的,你去寻出来,给她们两个戴着玩罢。“
平儿笑着应了果然去拿了出来,笑道,”奶奶这是怕你们两个出去穿戴的不好且丢人呢,且不必领情,只拿了去罢。“
小琴和小月两个忙接了,又磕头谢恩。
凤姐笑道,”你平姨娘说的很是。我原是存了私心的,你们两个可别会错了意。既是如此,昨儿还有两匹新鲜的桃花纹锦,倒不如你去拿过来,一并给了她们两个罢。“
果然平儿笑着又去取了出来。如今凤姐手里松泛,心腹的几个丫头都是时常能得些赏赐的,小琴和小月也并不推辞,只笑着接了,又谢了恩。凤姐便道,“我也乏了,你们且自去罢,留着小琴给我捶捶也就罢了。”
平儿便知必是有事,忙带了小月先出去了。小琴便走到炕前,且拿着美人拳给凤姐捶腿。听凤姐淡淡说道,“可送给她了?”
小琴道,“昨儿天半黑的时候交在她手里的,奴婢谨慎的很,来回都无人瞧见的。”
凤姐微微点头,道,“我知你没有往外聘的心思,这些事也只交给你,我才放心些。”
小琴忙道,“奴婢情愿一辈子服侍奶奶,只怕奶奶福泽深厚寿考绵长,奴婢未必有这个福气呢。”
说的凤姐不由笑道,“瞧着越发会说话了,若说是林妹妹的丫头,只怕也有人肯信的。”一面阖上眼皮摆摆手。小月便会意,自告退出去了。
且说过了两日正是黛玉出阁。贾母自是要去的,再邢夫人并凤姐带了巧姐以及各自的贴身丫头,俱坐了车轿,都往林府里来。外头迎春惜春自然都是要到的,只探春因身上带了母孝,不便前去,留在府里同平儿看家也就罢了。
另二房那边,王夫人指着身上不好,托辞并未过来,贾政只说衙门里头有事务也未肯来。李纨又是个孀居,宝玉心里存了心事,也说身上不好,二房竟只有李玟带了两个丫头过来。
凤姐听婆子说了,便和邢夫人笑道,“倒是咱们脸皮厚的,这么一大家子都要过来找林妹妹蹭吃蹭喝。”
贾母在一旁听了,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却只不说话。
老太太原听说二房诸人都不肯去,便有几分不快的。想起当日曾想着将两个玉儿凑做一处的事,只觉得恍如昨日。
偏偏如今宝玉早已娶亲,黛玉也要嫁做人妇。若是黛玉能嫁给宝玉,只凭着林如海的声望和黛玉的嫁妆,二房便能兴旺数年。偏生老二家的瞧不上黛玉,林海又瞧不上宝玉,后头种种变故自不必提,现宝玉早已成亲,如今黛玉也要出阁,当年那些算计,早已风流云散了。
若是二房看得明白,如今只占着亲戚二字,照旧和林家往来,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偏老二并老二家的都是牛心左性,依仗着宫里有娘娘,做出种种清高样儿来,反是惹人笑话贻笑大方。
时至今日,明眼人早已瞧出娘娘是指靠不上的,也就二房诸人犹在梦中不肯醒来。
且不提贾母种种心思,只论当初林海口口声声只要招赘,如今得了探花郎做女婿,竟只字不提招赘二字,竟教那些原被招赘吓跑了的人家后悔不迭。早知这招赘不过是个幌子,谁不悦意和一品大员林大人结个儿女亲家呢。便是林家小姐身子娇弱些,舍出去一个嫡次子也就是了,单看林家数代单传,只有这一个嫡女,便是嫁妆都足够一般官宦人家挣上几辈子的了。
有这想头的自然不止一家。却不知这里头另有内情。
当日虽孔嘉说是情愿入赘,黛玉却是善体人意的,只和父亲商议,另在林府左近置办了宅邸,只说定了生下第二子冠以林姓,现今对外并不提入赘二字。只此一事,便教孔嘉越发看重她,只在林如海跟前立誓,今生绝不二色,情愿和结发妻子白头偕老。
林如海自己虽说年少时和贾敏琴瑟和鸣,却也纳了几房姬妾红袖添香。便是如今府里继夫人任氏之外,也有一位姨娘在侧。
不想女婿竟是这般行事,一时只觉得意外之喜,只在贾敏的灵位前絮叨了许久,又命给黛玉的嫁妆再额外加厚两成,偏要给女儿做脸。
继夫人任氏自嫁了他之后并无所出,且一向是不大管事的,凭着林海做主,诸事只不在意。只如今黛玉要出阁了,府里便是她接手理事,竟也理得井井有条。又有扈嬷嬷和郦嬷嬷两个在一旁帮着,不过数日便将黛玉的嫁妆理的十分妥帖。
待晒嫁妆之时,端得是十里红妆,只教那些看热闹的人家眼热心跳,只恨自家没有个探花郎的儿子,来娶这林大人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