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可讲,没有价可谈,甚至没有给他们投降,或放弃的机会……
凌松泽不是不害怕,但他更加愤怒。
为什么做事要做得这么绝,世人行事,所为的,无非名与利,钱与势。有什么不能谈,不好谈。
大成号,有什么价钱出不起,何必一出手,就是这样的辣招。
他激愤至极,但孙成却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东家,他们不是来抢劫的,他们是来杀人的。”然后,他扯了凌松泽飞逃。
他是护卫们的首领,他必须对眼前的危局做出判断。
这是一场事先就下定决心的刻意杀戮,而非一时贪财的拦路抢劫。
就算是放弃货物,也无法逃过这些人的杀戮。
所以孙成毫不犹豫,拖了凌松泽就跑。
“你干什么?”凌松泽身不由己地被带着跑,一向冷静的他,这次却在那漫天的鲜血和死亡中,被刺激地两眼通红
“东家,我们不是对手,只能先护着你跑了再说。”孙成拼了命地嘶吼着。
他们不是不拼命,可当拼命也没有用的时候,就只能选择唯一有希望保住的人逃脱了。
只有凌松泽逃出性命,他们的妻儿老小,未来岁月才有保障。
只有凌松泽活着,他们这些人拼了命,才算有了意义,才算不亏了大成号这么多年的善待。
身后惨呼不绝,这么多年的兄弟们,正在一个个死去,正在用血肉之躯为他们拖着代表生机的每一点时间。
可他,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只能红着眼,忍了痛,拼了命地逃。
他不敢往回走,大路畅通,一望无余,等那些人杀通了一条血路,要追上来很容易。
他甚至没有骑马,这几天连日赶路,只为着早一点回家,马力都快用尽了,这时候强行催马疾奔,其实跑不了多远。
何况,大道上无处躲藏,跑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他拖着凌松泽直扑向山林,期望着那密密麻麻地树木,能成为他们的屏障。
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被他拖着的凌松泽,最初还挣动几下,到后来,却也只是无声地配合着他飞奔。
跑了多久,不记得了,无穷无尽的山林,何处林木最深,哪里最为荒僻难行,他们就往哪里跑,就向哪里钻。
已经跑得这么远,这么远了,可为什么,熟悉的人那临死前的惨嚎声,还是清晰地响在耳边。
纵然明知是幻觉幻听,但那放不下的心思,终是放不下。
凌松泽衣发零乱,脸上,手背上,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被荆棘划伤,他的声音低沉黯淡:“他们是不是,会杀死所有人?”
孙成脸色惨白,摇摇头:“谁知道呢?看那架式,就是把人都杀光了,他们也不会手软的,反正他们不是为抢货来的,一直向着我们这边杀过来,也许……只是来杀人的……或许冲透了阵,就一直过去了,未必会回头把其他人都光光……”
他的声音软弱,不太有把握,却又只能尽力往好处想。
凌松泽神色惨然:“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们所有人……”
孙成依然摇头:“都是猜的,谁也说不准。而且,东家,你私人能有什么仇人,就算有人来杀你,那也是为了大成号,那要杀的,也是大成号的东家。我们是大成号的人,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凌松泽喃喃问:“为什么,他们那么厉害?”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中人吧?”
“武林?”凌松泽有些狐疑,什么叫武林中人,渭城里开馆授徒,教通臂拳的,府城里号称什么大刀门的?
学着拳术刀术和普通人学习算盘,做菜,做衣裳都一样,无非就是一门活命的手艺……
大成号的护卫队,也从这些门派挑过人的,不还是被人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
孙成苦笑:“东家,我说的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和咱们平时看到的那些会个三拳两脚的人不同。”
“武林高手是什么样的?”
孙成继续苦笑:“东家,我也就一穷当兵的,也就是多拼杀过几年罢了,知道的也不多,武林高手,我也没怎么见过,估计跟那传说里,以一敌万的将军,随便跳宫墙就能摸皇帝脑袋的人差不多吧!”
凌松泽默默无语,对那个传奇的世界,他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以为,同他没有关系。
那是一个与普通人有着极遥远的距离,充满着离奇传说的奇妙世界。象他这样踏踏实实,只看准眼前目标,过好眼前日子的人,对一切虚无飘渺的事,都不会太在意。
然而,当那仿佛只属于传奇的世界,忽然变成身边最恐怖的威胁时,他的聪明才智,他的泼天富贵,在那最简单的力量面前,在那最冰冷的钢刀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些人也许不聪明,也许口袋里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甚至也许都不一定识字,然而,他们有足够的力量,他们习惯无视法律和规则。他们可以随意杀死,很聪明,很有钱,可以给整个安定府无数人带来好日子的大商家。
最好的,最精巧的,最美妙的,往往经不起,最粗暴,最简单的催毁。
就象那些悠远古老,有着无数文明的王朝,往往会被,甚至没有自己的历史与文字的野蛮人,轻易毁灭。
聪明能干,甚至可以在数年内复兴大成号的凌松泽,面对着那个陌生世界,陌生的杀戮规则,完全没有应付的办法。
而就在此时,有轰轰然的笑声清晰入耳。
这一次,不是幻觉。
“姓凌的,别躲了,我看到你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