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往日凌松泽远行回归,所受到的热烈欢迎,此刻曾经的韩宅门前,寥寥落落几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然而,每个人眼中的欣喜,都是无比清晰的。即使是韩诺,眼睛似乎也微微亮了一亮,即使是文家两位少爷,从来同凌松泽并没有什么来往,这时,脸上的欢娱喜悦,都是那么明显。
凌松泽慢慢走近,微笑着看向每一个人,微微颔首为礼:“总算及时赶回来了。”他轻轻叹息,然后深深地望一眼曾经的韩宅,目光深处,隐隐有着伤感。
他只看一眼,便再不多望,只笑问众人:“我姓凌,但我是韩家人,一直都是,从来都是,这一点,有谁不同意?”
没有人能对这句话表示任何异议,所以,凌松泽微微一笑:“那么……”他向韩诺伸出手“我们回家!”
他们的新家,是一间小小的四合院。地处城中较偏僻冷清的一带,这里的房子相较别处,要便宜许多。又是旧屋子,略翻新了些,也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院子,小小的房舍,各式桌椅床榻,家俱摆设都简单朴素,但必须之物却无一缺漏。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样的屋子已是极好,足够两家人各自独立,起居坐卧了。
“这屋子是我临上京前,就叫人悄悄买下的。屋子不大,好在该有的都不缺。更好的,也不是买不了,只是眼下这情形,能不张扬就不要张扬,因陋就简,也没什么不好。”凌松泽徐徐解说着。
跟着来的,可远不止韩诺和文素秋,刚才聚在韩宅门前争执的人,可是都一块来了。
看着这抬腿就能入住,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屋子,人人都觉得有些欣慰。
韩家固然是一无所有了,凌家也是元气大伤,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产业,抵卖了出去,剩下三分之一,也大多是固定的,再不能随便动的生意。不过,多少还是挤出了点银子,置办了这么一个小家。
凌松泽和韩诺本就是一家人,当初的分家,按凌松泽的解释,原本就是做出来给世人看,以防不测之祸的。而事实证明,这分家的举措是正确的,否则,这一场大变就给一网打尽了。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过多追究,如果不分家,或许这场祸事根本不会发生。
“小诺,文府殷殷厚意,偶尔携弟妹去住几天也好,只是,总不好常住在文家,大妞回娘家住几天也没关系,也不好天天带着平安住在外公外婆处,咱们先置一个家,和以前一样,一家人住在一块,等将来情况好了,咱们再慢慢搬去大屋子。”凌松泽目光望向文素秋“只是暂时要委屈一点……”
“不委屈,不委屈……”一无所有之后,再看着这应当属于自家的小院子,文素秋一迭声地说着,心潮激涌之下,几乎又落下泪来。
虽然只是搬进小院落,但还是由文家作东,认认真真贺了一回乔迁之喜,顺便替凌松泽接风洗尘。凄风苦雨之中,倒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缨儿还想留下服侍,被文素秋以家里实在没有空地方,住不下人,或是大家都落难,独她留着丫头,太不象话,等等理由,劝说了回去。
两家重又合为一家,就此住了下来。
住习惯了两兄弟要见个面,都要走半天的大屋子,这小小的房子,显得连转个身,都有些局促,然而,每个人都近在眼前,随便在哪里叫一声,全家人不管在家中哪个位置,都能听到。
作饭理所当然合在一块,吃饭热热闹闹坐在一处,虽有两边厅堂,但起居作卧,彼此向外走一步,就能看到对方。就算看不到的时候,也能听到,另一边的动静,声息。
小小的院落一住进人,便是充满了人气,生气,家的感觉,比起那连绵宅祗,花园回廊,却是浓厚了许多。
家里的活,大妞抢着做,她本来就是丫头出身,虽说韩家的丫头,不会干什么辛苦活,但一般的家中活计也难不倒她。她当有钱太太的时候也不长,手脚倒也没懒下来。
文素秋也很自动自觉地跟着要出一份力。文家的女儿也并不娇气,虽然当久了富家夫人,养尊处优,可前一段日子夫妻共住韩宅,能做的事,也都是自己做的,总算调整过来了。所以象做饭,扫地一类轻省活儿,她倒还应付得下来。洗洗涮涮烧柴担水,这等事,她却是无从下手了。好在大妞大多能应付。
至于韩诺,他的工作就是,睡懒觉,逗小孩,如果有粗重活儿,叫他一声,他立马就能按照指挥干好。
而凌松泽,他基本上是脚不沾地地在外头跑。
凌记大成号留下的零散生意,要他重新归整管理,安定人心。
这一场难关,韩家安然渡过,所有出过力的,伸过援手的,帮过忙的,他都要一一拜谢,纵然暂时没有足够的能力酬情,至少要表现出,这份情义,他记在心里了。
他还年轻,他还有才华,他还有大成号没有丢失的根基,他还有多年经营的良好关系网,他还有通过这一场大难,得来的好信誉,好口碑,好名声。他的未来,依旧有无限的可能,也因此,他的感激,他的承情,份量才足够重。
人们其实都很清楚,只要等他慢慢地度过这个关口,元气稍稍回恢,一点点重整山河,终会有一飞冲天之势。
在他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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