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逼到极限,无可奈何想开了,她还先问了韩诺的意见。
韩诺倒没说什么,可那表情却分明是“你早这么干,不就不用辛苦了吗?”
难得看丈夫有一次这么生动的表情,却是为着这件事,文素秋真不知道自己这累死累活的是在干什么。
一气之下,她直接对凌松泽说:“大哥,你看着怎么分好,就怎么分吧,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懂这个,大哥瞧着哪些生意容易些,方便些,划过来便是,你兄弟那样的性子,我又是个女人,图的也就是个省心,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就只信得过你了。”
她语气诚恳,眼神真挚,话里话外,还不忘带上韩诺,凌松泽听着颇有些讶异,这女人功夫见涨啊,这瞎话说的,声情并茂,居然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想省心,不分家不是更省心!
心里嘀咕着,凌松泽该干的事,倒还是一一做到了。
文素秋话说到这份上,他还真不好欺负一个女人,最后他的划分,至少那些商场打滚几十年的老人精们眼中看来,都算是比较公道的。
当然,分家不是他们自己关门分分就能办到的。
其后,用在跟各个掌柜,帐房,各商号实权人物谈心,安抚,用在各个店铺,仓库盘账清货,用在凌松泽走访各处要员,同那些大成号的暗中股东们沟通,等等琐碎之事,足有半年。
这半年中,随着大成号的种种动作,隐隐也有些风声传了出去。
上门拜访文素秋的客人,邀韩夫人聚会的请帖剧增,经常出入夫人聚会的文素秋却一反常态,一概以身体不适拒不见客,也不出门应约,倒也避过许多无聊的人与事。
王家人上蹿下跳,天天跑来喊着韩家人的钱怎么能分给凌家,这是明着抢,韩家族长夫人也频频登门,虽不这样恶形恶状,但也面有忧色。
“凌松泽为韩家也算是出过力的,和子施也有父子名份,分点家业,也是应当的,只是分几成,怎么分,这里头千丝万缕,玄机太大了,便是有几万银子的出入,怕你一时也未必看得出来啊,再说,这家业到底还是诺儿的,岂有义子与独子对半分的道理。素秋,很多话,只要能不说,我们都忍着不说,可这回,实在是不说不行了,素秋,且莫说这家业两分,极难真分得公道,便是真正对半分开了,这生意做下去,诺儿怕不是凌松泽的对手,将来的事,怕是难说啊……”
这些话,不可谓不具煽动力,要是分家之议的最初,听了这话,文素秋就算还能坚持分家,怕也要找几个信得过的韩氏族人来帮手了。
然而,文素秋前一阵子已经受够了,对大成号的财富,有了个较清楚的概念后,她其实真不担心,分家后吃多大的亏。
一个女人有什么商场上的雄心壮志,只单纯要生活富足,钱到了一定数目以上,再多的,也只是数字而已。
更何况,大成号真要精打细算,一点亏也不吃地分清楚,那得分多少年,才分得完,只怕家还没分完,她就先完了。
所以这种话听了一两次之后,这些人再上门,自有下人,也一概以夫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来打发。
韩家族人吃了几回闭门羹,也就罢了,王家人吵闹了几回,就去文家搬文素秋的生母,但文家碰上分产这种大事,更是自律,几个月间,从不派人上韩家门,也绝不叫文素秋回娘家,一个姨娘想自己出门,那更是做梦。
文素秋倒是少了许多烦扰。
本来,从上次游说纳妾之事后,她就看出王家人不可深信,至于韩家人,她虽然对之印象不错,但也没必要非逆着丈夫的意去亲近。
以前跟他们走得略近,不过是无人可用,无可奈何,现在,事情可以这样解决,自然就不必再受他们辖制了。
其实凌松泽这边的阻力也同样巨大,参股的官员们不可能信任文素秋或韩诺,大成号的掌权管事们,都是拿着巨额干股分红的,换了一个谁也不寄希望的人管事,他们的利益就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甚至大妞娘家这边,几代世仆,看着凌松泽长大,如家人般亲近的人,也都不赞同。
他们受韩家恩重,只觉得这样明目张胆分韩家的产业,太过份了。
相比文素秋可以闭门把一切吵嚷关在外头,凌松泽却要头疼得多,哪一边,都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哪一边都是必须安抚的。
半年多的时间,他四下奔波,和许多官员们秘谈,其间虽极之辛苦,但最后终是如释重负。
面对大成号干将们的哀求,他不断解释,保证,安抚,向他们说明自己的难处,并一再担保,就算分家了,他也不会不管韩家这边的生意。
对世仆们,他细细解释分说,让他们理解现在的局面,并一再保证,他不是分家,而且名正言顺,再不受质疑地替韩家看着财产。将来,万一文素秋撑持不定,败了家业,有他手里掌的这一半财富,韩诺一家,还能有闲逸自在的生活,钱财身外物,何必非要僵到最后翻脸的地步呢?
相比他费尽唇舌,操尽心力,整个分家过程中,最省心的还是韩诺。
哪怕是一个路人,也要费大力气,讨论一下大富豪韩家分家的事,哪怕是一个寻常百姓,对于各个生意已融进他们生活中的大成号分割,也会关注一下。
而他这个韩家主人,只要文素秋和凌松泽不要求,他就不闻不问不管,连账本都不用再看,只吃吃喝喝睡睡,看着别人辛苦,等着最后的结局就是。
半年后,韩家终于彻底分家了。
整件事,也终于正式向外公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