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古怪,情况古怪的韩家,这新婚第一天,留给文素秋的,就是种种古怪的经历。
敬过茶后开饭。
虽然有一大桌子菜,却实在没有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三个男人往下一坐,文素秋往后退一步站好。虽说关于布菜,立规矩,服侍长辈,她都学过许多,但是,站在三个男人身后服侍,这,这实在是叫人冒出一身汗的窘事。
一直被当成隐形人,几乎不怎么说话的韩诺终于有了明确表示,他站起来,当着父亲兄长,和一堆下人的面,直接伸手拉文素秋坐下。
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样当众拉手啊,还当着长辈,文素秋脸上火辣辣一片,又不敢强行甩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韩子施笑笑挥挥手:“素秋,到现在你也该看明白了,我家素来是没有那一堆规矩的,坐下一块吃。”
文素秋还要谦让,凌松泽笑道:“听义父的吧,要不然,大家这饭可都吃不自在了。”
文素秋心中一动,义父?不是说他们还没有父子相称吗?
这一分神,已然被韩诺拉得坐下。只得又谦让两句,才开始一起用饭。
事实证明,哪怕她坐下了,这饭吃得一样不自在。
文家诗礼相传,这男女不同席的规矩自是有的。
新婚第一天,跟长辈行礼敬茶服侍用饭,都是应当的。本来一大家子人,有女性长辈在,什么礼数都自然,偏这家里,就三个男的。除了自己丈夫之外,另两个男人,哪怕是公公,或是所谓兄长,那也自在不起来啊。
公公尚在壮气,兄长又年少俊逸,这坐在一块,真让这规规矩矩的文家小姐,偷偷地汗流浃背。
其实凌松泽和韩子施也不好过。韩家这么多年,关系简单,人口简单,大家都习惯了。不过吃个饭而已,一边吃,一边聊,随随便便,大家都很自在。可忽然天上掉下一个青春少女,斯斯文文坐在一块,看着努力端庄从容,其实谁都瞧得出她紧张失措,两人也一块不自在起来,不得不端着态度,专心吃饭,偶尔一句话,先在肚子里过两三回,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说出来。
唯一态度自然,正常的就是韩诺了。饭照吃,菜照夹,懒懒得也说两句话,心里虽记着要对妻子好,可是,这个场面怎么个好法呢?给她夹菜?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于是只好闷头吃吧!
韩诺心里很苦恼啊很苦恼,怎么当人家的丈夫,困难度这么高呢?他一向只适应,人家怎么说,他怎么干,懒得不用多花心思的被动人生,忽然间要求他主动了……这可真是为难人啊。
一顿饭味同嚼腊地吃过了,韩子施咳嗽一声,慢慢道:“你们院里,已经开了个小厨房,刘婶会安排人过去的,今儿这顿是礼数,以后,你就用不着顿顿过来了,你们小夫妻在一块,爱吃什么吃什么,就不用老来陪着我们了。”
文素秋如释重负,真不是她轻狂,一嫁进来,就要开小厨房,可这一日三餐的,要天天陪着公公吃,那得多可怕啊。
只是这心里千情万愿的,嘴里多少还是要谦让一二,人人都知道这是客气话,只是活在世上,还真不能不讲这样的规矩。她是媳妇,不是女儿,千万别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一点,她可是记得极牢的。
韩诺有些诧异地望望父亲,再望望妻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没说话。
他是真不在乎在哪吃饭的,只是,唉,算了,他答应要当好丈夫的。
韩子施心里头,其实跟刀割一样。看吧,分了院子,隔了老远,现在又该分桌分餐了。晚上是见不着了,这白天,也不能拘着人家扔了老婆,天天在爹眼前厮混,连一块吃饭,现在都要分开了。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真是白白送给别人了。可是,这能怪谁呢,眼前这个一直努力着保持最好姿态,其实满心紧张不安的姑娘,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他心里难受极了,还要慢慢地找词安慰这个媳妇,让她更心安理得一些:“我和你大哥都忙,在家吃饭的时候原也没个定准,你就别想着客气了,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凌松泽和韩诺一起看过去,凌松泽忙那是真的,可你韩大东家,专心在家装病当甩手掌柜这都多少年了,除了筹备婚事,你还忙过什么?
只是,也就是这么沉默地略略谴责一下,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就这样,大家一边吃,一边不咸不淡地说几句话,总算硬着头皮,把这一顿饭给应付完了。
接着,凌松泽赶紧跟文素秋办交接。
本来这种事,韩诺不用在旁边看着,奈何凌松泽是个年轻的男人,这场面,还是非拖着韩诺在边上守着才合适。
看着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文素秋觉得这样赶紧着交换,显得自己姿态不好看,奈何这院子里的东西,总不好由另一个男人掌管着,至于凌松泽,赶紧着从这种窘境里脱身才是重点。
二人都硬着头皮,去开箱子,翻柜子,一一点算着东西。韩诺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不过就是一些东西,随便放在那里,没人管也无妨,干吗这么费心劳力,郑重其事?不管在红尘人间流转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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