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
形势所趋,所有案件,连同摘星楼坍塌这样的大案也一并押后再审,横竖,涉案的大员该拘捕的拘捕,该禁足的也都已经禁足于府中。
庐阳封城,防守犹如铁桶,密不透风,谁都翻不出天去,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不怕案件押后。
隐卫报于六王爷,疫病起于东宫,不知怎的,摘星楼坍塌太子受伤被抬回东宫后,当夜便起了高烧。
太医院一干太医只当太子受伤伤口炎症导致的发热,谁都没往疫病上头想。
直到第二日,太子身上起了疹子,紧接着,东宫接二连三倒了一批宫人;其后,最先替太子疗伤的医正们也病倒了……秦王慕容成岭见状率先提出了皋城疫病在宫中爆发的可能,太医院掌院起先还觉得大冬天的,不太可能是疫病,直到宫里病倒了一大波,这才往疫病上头想。
可是,皋城疫病传播之快,犹如风驰云走,没过几日就传到了庐阳民间。
“如你所言,宫中疫病起源于太子殿下?”六王爷向隐卫问道。
隐卫:“启禀王爷,正是。”
六王爷双眉紧蹙,急忙问道:“太子现下如何?”
“回王爷,太子殿下虽然伤重又染疫病,但幸而年轻体健,又有太医院最好的医正和药材伺候着,于性命应当无碍。”隐卫回复道。
慕容烨紧接着又问道:
“可曾查到太子为何会突然染上疫病?”
隐卫抱拳颔首:
“王爷恕罪,尚未查明太子染病原因。但据宫中眼线回报,疫病起于东宫无疑。”
“当时同埋摘星楼下的工部周侍郎以及其他幸存的工匠起先皆未出现高热、起疹等疫病症状,周侍郎更是入医牢后昨日才被传染上疫病的。所以,都说疫病起自太子殿下。”
“难道疫病病源来自宫中?”六王爷自言自语道。
隐卫又禀报道:
“正是。”
“宫中太医院也是如此猜测。太子殿下回宫后的餐食、药物都已经被封存,刑部连同太医院正在查验,目前尚未查出太子感染的源头。”
“嗯,”慕容烨沉吟片刻,向隐卫挥手,“退下吧。替本王守着太子那边,有任何情况都速速来报。”
隐卫抱拳,郑重道:“遵命。”
六王爷的隐卫正是最初拦了薛真卿马车的黑衣人,他和太子同龄,父母双亡,自小被王爷收入府中,幼时由王府最好的亲卫教授功夫,成年后慕容烨又让其出府寻访名师,他对王爷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不过,隐卫因为能看到人后的六王爷,他隐隐觉得,六王爷对太子的紧张程度远远高于臣子对尊上的态度。每每太子干了蠢事,替他善后的时候,六王爷私底下的态度像极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此刻当听到太子受伤又染上疫病之后,他的表现也像是一个老父亲发自内心的焦急。
隐卫退下后,慕容烨从床下隐秘的暗格里取出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像,唏嘘不已,暗夜烛光下,哀伤、蹙眉、凝重才是六王爷这座笑弥勒人后最常有,也是最真实的表情。
皋城疫病在庐阳城内肆虐。朝中大臣也倒了半数。慕容煜并未因此休沐,准了染病大臣的告病,其余依旧上朝廷议。
这日,慕容煜看着陛台下稀稀落落的臣工们,问完疫病情况,又问起了摘星楼坍塌案的进展。
听完御史台和刑部对案情的汇报后,秦王慕容成岭出列,启禀道:
“启禀父皇,儿臣建议,此刻当立即对涉案人员的府邸进行查抄。”
“启禀陛下,”秦王的话音刚落,御史大夫颜馥节便执笏启奏道,“疫病四起,当以抗疫救助为先,而且,朝中臣工、侍卫病倒大半,实在拨不出人手去几处府邸进行查抄,同时也怕查抄人员将疫病带进涉案几位大员的府邸,进一步扩散疫情。”
慕容成岭闻言又禀:
“父皇,儿臣建议此刻立即查抄涉案臣工的府邸,其实也是为了帮助朝廷对抗疫病。”
“此言何解?”皇上慕容煜问道。
秦王不急不缓朗声道:
“回禀父皇,自庐阳封城之后,我朝对向庐阳输送物资的人员进行的奖励、抚恤耗资甚多。”
“其次,父皇为防各地囤货居奇造成庐阳物资紧缺,承诺以当地市场双倍价钱收购物资,这对国库也是莫大的考验。”
“而,掌管国库的六王爷禁足府中,户部郭侍郎又下了诏狱,户部尚书也因涉嫌纵容属下贪墨正被收监于御史台台狱。”
“此刻查抄,一是尽快还清白之人以清白,让其继续为父皇分忧国事。”
“其二,也能让有过之人猝不及防。当他们都以为朝廷正为疫病烦忧,无暇分身查案,此刻查抄正好可防止其销毁罪证。查抄来的钱财也可充入国库,解国库的燃眉之急。此于抵抗疫病也是有所帮助的。”
“是以,儿臣认为,尽快查抄涉案人员的府邸,既是为了案情,也能帮助抗疫。”
御史大夫颜馥节还欲说什么,只闻金銮殿上的慕容煜传来一声:“准奏!命刑部连同御史台速速安排查抄事宜。命秦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