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还想再争再论。柳双离见着,不得不拉过他白晰光滑的手,柔声劝道:“好了嘛,说什么也没用的。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自保要紧。我身上的银子快要花光了,而你呢,身上也没个能花出去的东西,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我们别的都不需要去想,现下只需要想想怎么才能活下去才对。今晚啊,我们就先将就在这挨上一夜,明天我再试着去找事做,就算找不到能挣银子的事,也要找到个能吃饱饭,可以过冬的地方才行。”
“噢!“听柳双离说得有道理,男孩这才点点头,暂时放下那无谓的争论。他抬起头了,看了看四周,脸色又一下暗淡了下来:”今晚我们就睡在这,这烂泥地上?这里连棵能遮风避雨的树都没有。”
“今晚将就下吧。”柳双离拧着手道,“反正天还没完全冷下来,就算有风有雨,也不至能冻死人。你看这天色,挺好的,看着也下不起雨来。”
“可是――”
柳双离摆摆手,不让男孩再说下去:“没法了,一路上你也见到了,凡是破庙草房,天上有个顶、地上有张板的地方,都被人占去了,我们实在没地方可去了。这配州城四周又没个山洞,也没粗壮得可让人坐上睡觉的大树。除了这个土坡,我不知还能往哪去过夜。”
“城里不行吗?”秦思扬疑道,“不需要有屋顶有床板的。我们找个小巷,那里至少砖板结实,还有可以挡风的墙。”
“可城里到处都是人啊。”柳双离摇摇头道,“那些流浪的穷人,我们比他们穿得都好,晚上我怕不安全。”
“对啊,是安全,我怎么没想到呢!”秦思扬抓紧拳手道,“那些乱民,是不可不防。”
“思扬――”柳双离皱紧眉看向一脸严肃的秦思扬,心下泛起一种难以言语的无奈。
她不知道怎么跟秦思扬说明,说明那些流浪的穷人,不是乱民。他们只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普通百姓。就算他们来抢光你身上的东西,他们其实也并不想对你怎样,他们只是要想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柳双离叹着气,抬起头来,望着西边染满红霞的天空。那是多美的一片夕阳啊,可是有多少人能真正静得下心来,却欣赏这夕阳的美好呢?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于西边的地平线下。柳双离站直身来,拉着秦思扬对向前寻去,找了个背风的坡面。
定下过夜的地方后,柳双离就自包裹中取出几件宽大的外衣,把自己和秦思扬都包裹好,再把前两天在小镇上买来的,有八九尺长宽的,之前被当过包裹用的大布取出来,反复叠了两层后铺平在泥地上,权当为床。
然后两个孩子又去寻了些干树枝,在铺平的大布前生了一堆火取暖。
待一切都弄好后,柳双离才抱过秦思扬,两个孩子头靠着头的,睡了过去。
两人虽有男女之别,但一来,他们都还是小孩,这方面的意识还没有;二来,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到了夜里还会更冷,生起的火堆也燃不了多久,不抱在一起睡,夜里很容易就会被冻醒。之前在山林里转悠时,他们就曾在夜里被冻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