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辞!
"祁书记,你是老领导,老党员,我想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应该比我有原则。"林雅雯收回思绪,态度认真地跟祁茂林说,她真是期望,祁茂林能跟她一道,并肩作战。
"雅雯同志,现在不是你我讲原则的时候,我还是那句话,北湖的事,你最好不要碰,如果你坚持要碰,对不起,我只能向市委反映了。"
"你在威胁我?"
"不,我祁茂林从不威胁谁。我只是出于对你的关心,还有保护。"
"我不需要保护!"
"你需要。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无谓的牺牲。"祁茂林再次激动,语气里真就多了股老兄长老领导的关切与慈祥。林雅雯被他的声音感染,忽然间就有些语塞。
"雅雯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事,光激动不行,得讲究策略,需要从长计议时就应该从长计议。"
"夜长梦多啊,难道你不怕"林雅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怕,怎么不怕呢?"祁茂林的声音略略颤抖,这一瞬,他想起了负罪自杀的妻侄,想起了在省城哭天扯地的那一对母子。但他果决地摇了摇头,他不能动摇,更不能答应林雅雯什么!这些年他忍辱负重,替人遮掩替人压事,难道是他怕,是他为了自保?不,绝不是!想到这儿,他语气坚定地说:"北湖遗留问题市委已有明确指示,要我亲自去处理,明天起,你不要再到北湖了,政府那边工作很多,你还是把心思用到全县工农业生产上吧!"
"祁书记,你"
"雅雯同志,个人服从组织,这是原则。在市委没有免去我沙湖县委书记职务以前,你还是听我的。"
祁茂林这样说,林雅雯便不能再争了,再争,就等于是向祁茂林挑衅。况且,祁茂林这番话,也真是在替她着想。林雅雯再激动,好话坏话还是能听得清。
这一夜,林雅雯想了很多,想到后来,眼看都要动摇或是放弃了。第二天一早,北湖突然传来一条消息:湖湾村会计宋亚子自杀未遂,正在医院抢救。林雅雯心里腾地跳起一团火,一刻也没敢耽搁,驱车往北湖赶。
宋亚子是晚上十二点多把头放进绳套的,他选择了上吊。幸亏半夜里杨树槐忽然记起一件事,跑过来敲门,声音惊动了他老婆,他的那口气才没断掉。杨树槐说:"好险啊,再迟一两分钟,怕就"眼下人已清醒过来,没大的危险,林雅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过,这件事大大地刺激了她。据宋亚子老婆说,自打向乡上坦白了那几份合同,宋亚子整天就迷迷糊糊,像是让鬼缠了身,忽儿说他不想活了,活不下去。忽儿又说他要蹲大牢,要把她们母子撇下了。总之,宋亚子变了。昨儿天一黑,来了两个人,说是找他喧点事,老婆不让去,宋亚子恶狠狠翻了老婆一眼,拿了三百块钱,出去了。老婆一直等他回来,见他喝了酒,半醉,侍候他睡下,心想能喝酒就该没啥事了,自己便也睡去。哪知
"找他喝酒的是啥人?"林雅雯问杨树槐。
"一个是过去买了地的王老板,是位老师,不过现在不教书了,在河西城做木材生意。另一个是洪光大的手下,人称小诸葛的叶三儿。"
又是他!
一听是洪光大手下,林雅雯什么也明白了。
"马上通知警方,调查这两个人!"林雅雯冲一同来的秘书说。秘书拿起电话,就给公安局打,一小时后,当地派出所来了两名同志,吞吞吐吐跟林雅雯道:"林县长,我们找过了,王老板今天一大早就去了省城,说是要去黑龙江发木材。小诸葛昨晚喝完酒后,失了踪,到处找不到人。"
"找不到?"林雅雯的目光怒视在两位警察脸上,她不相信,小诸葛会找不到,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真要是找不到,就换别人去找。"说完,她将电话直接打给公安局长:"我限你两个小时内将小诸葛找到,那个王老板,请你向市局发出请求,让他们务必协助将人找到。此事关系重大,你明白吗?"
"明白!"公安局长在电话那边很积极地说。
林雅雯收起电话,又跟秘书道:"通知审计局和农经站,让他们立刻组织工作组,进驻湖湾村。"
秘书应了一声,忙着打电话去了,林雅雯又跟毛岩松商量了一阵,决计县乡两级成立联合工作组,同时对六个区的土地出售款展开全面审计。"这事要快,必要时,可以让检察院和反贪部门介入。"
这边的事刚安排妥当,流管处乔仁山风尘仆仆找来了,一看人多,不方便说话,冲林雅雯使个眼色,意思是想借个地方说话。林雅雯哪还有心思,她现在是听见流管处三个字就过敏。
"到底有什么事,能说就说,不能说,乔处长还是请回吧。"乔仁山没想到林雅雯会用这态度侍他,一时尴尬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毛岩松见状,将乔仁山跟司机请到了另间办公室,不大工夫,毛岩松走进来,跟林雅雯低声耳语几句。林雅雯的脸色陡然一变,丢下众人,紧忙往那边去。
乔仁山并不是为小诸葛来,小诸葛的事他居然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没心思理这些。他是为郑奉时来。
"他真的去了北京?"听完乔仁山的话,林雅雯睁大双眼地问。
"不会有错,我刚刚接到通知,要我上北京领人呢。"
"领人?"林雅雯越发不明白。
"说来你怕是不相信,他把自己装扮成下岗职工,在北京四处上访,最后让信访部门的同志收容了。"
"断定是他?"林雅雯感觉这事不可思议,郑奉时不是在新疆吗,就算他去北京,也用不着伪装啊——
"这事不用猜,-121-事件后,他就装扮成胡杨乡的教师,去过一次北京,后来让水利部信访局的同志认出了。"
"有这事?"林雅雯简直惊讶得要死了,这事跟神话一样,怎么听也不像是真。可乔仁山说话的态度还有语气,又不得不让她相信,这事千真万确,容不得怀疑。
郑奉时啊郑奉时,你这又是何必呢?
乔仁山接着说:"林县长,这也是逼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年,郑处长写给上面的信,怕是一麻袋也装不下。但信寄出去,多数石沉大海,少的,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他们手里。为这事,他让厅里公开批评过,通报过,有人甚至扬言"乔仁山说到这,不说了,吸了一口气。看得出,一提这事,他心里也是愤愤不平,不平啊。
"扬言什么?"林雅雯忍不住就问。
过了一会,乔仁山叹气道:"除了恐吓,还能是什么?不瞒你说,这些天,我也收到不少恐吓信。&qu 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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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雯无言,至此她才明白,这两年,郑奉时为什么那么消极,那么低沉,原来——
市公安局并没积极协助县局,当天下午,也就是县局向市局发出请求三个小时后,林雅雯接到市局局长电话,说这事因为不合程序,他们不能介入,还提醒林雅雯,不要动不动就指挥公安,公安办案有公安的原则。
"滚你的原则吧!&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