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拍打到岸边的浪明显和前几天有所不同,这些浪花延绵数百米,峰顶圆润,一个浪头和一个浪头之间隔着的距离非常远。当它们推进到岸边时,波峰向上迅速抬起,到最后甚至形成巨大的倒卷浪,拍打在到西岸的礁石堆上溅起冲天的水珠。
原本清澈见底的海水变得浑浊,在这个位置詹妮弗曾能清晰地看到海里的生物,现在只能看到森冷的海水。
她若有所思地朝海面盯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天。天上挂着几道又长又直的彩色云霞,就像从一个中心向外辐射开的扇骨。
“计划有变,我不能在营地待过夜了。”她喃喃地说,“长浪、辐辏云、降雨,这是风暴要来了,难怪——”
难怪刚才那艘船急着回港,它一定是受到了避风警告。
詹妮弗心中警铃大作。
她将之前的探险计划完全推翻,决定冒险在天黑之前开始朝丛林赶路。
“我必须在风暴来临前找到避难所。风暴能把平静的海面变成吃人的地狱,海岸线会在瞬息间被吞没,岛屿变成荒境,陆地变成泽国。”
继续停留在沙滩上,侵袭的海浪和咆哮的海风都有可能让这里变成她的葬身之地。
事不宜迟,詹妮弗立刻准备出发。
她背好行装,又在岸边用木料拼出了一个sos符号,虽然多半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
在淹没在树林间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算是冲这个住了几天的临时营地告别。
***
丛林间的路非常难走。
下过雨,天色又渐渐变暗,詹妮弗只能用木矛把手那端开路。
此时观众已经看不到什么全景,拍摄远景的二号机和三号机也总是被树枝挡住,只有四号机的画面还看得比较清楚。
詹妮弗勉强向前走了一段路就不得不放慢速度,起初观众们还不太理解,直到她用木矛朝前前方看似坚固的地面插/入,整根木矛都没了进去。
“有的树冠会把险恶的缝隙隐藏起来。”她拨开地面上的植被,“下面......很暗,我也看不清地势。如果刚才不小心我可能已经摔进去了,要是运气好些说不定只是摔折一条腿,要是运气不好大概就没我这个人了。”
朝旁边绕行。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丛林。如果说海洋是暗流涌动,丛林就是步步杀机,比起它们,平坦的沙滩就像乖宝宝那么可爱。”
她用户外刀劈开几段缠在一起的藤蔓,小心翼翼地落下一脚。
“前方有几棵高大的乔木,可以用帆布做一个悬挂的吊床。看云层状况,风暴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侵袭小岛,所以今晚我大概只需要担心降水和降温。”
詹妮弗在树底下把行李卸下,抹了把汗珠。算算距离,她大概只朝岛屿中心深入了不到一英里,不过地势已经明显变高。
晚饭照旧是蛇肉。
下过雨的树林木料都非常潮湿,花了大力气还是难以点火,湿漉漉的衣服紧紧黏在身上,让她感觉非常不适,但在野外也只能如此。
吃过晚饭,她用制作组给的粗绳将帆布挂在两棵大树之间,又用树叶遮盖顶部,把木矛矛尖朝下插在绳圈里,户外刀放在手边。
最坏打算中的野生动物并没有出现,可这仍然称不上是一顿良好的睡眠。
林中环境潮湿,刀鞘又烙得生疼,第二天起来时詹妮弗还觉得浑身酸痛。
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皮肤上爬行,她从肩膀上掸下去一只,又从脖子上抓到一只,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
摄像机打出了今日早报——
【day9:幸存者人数1766。】
人数的滑坡式下跌在意料之中。
看来受到坏天气影响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仍然能接到外界的信息让詹妮弗心下稍定,准备继续朝高处进发。
“在野外不会什么事都称心如意,”启程时,她冲着镜头说,“我必须给自己设限,如果今天仍然找不到合适的避难所,就要开始在林间搭建足够坚固的房屋。”
这句话原本只是对自己的告诫。
不过大概冥冥之中运气还算不错,走了一段上坡和下坡的路,她就看到了一面横贯在面前的悬崖。
这片悬崖十分陡峭,崖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詹妮弗沿着崖底绕行了数十米,很快就在一株榕树根脚边发现了一处山洞。
她钻进去检查了一番,面上不禁露出放松的神色。
“情况不错。山洞是很好的避难所,许多土著人和渔民都有过类似记载,加勒比海的渔民有在风暴来临时依靠山洞幸存的传说,遥远的东方古国也有受灾民众舍弃房屋、进入山洞避险的古籍记载。”
“如果是碎石坡或普通的内陷的山坡,我还需要担心暴雨和狂风中会不会有落石和泥石流,但这个洞穴上有藤蔓和榕树保护,看着比较安全。唯一的问题是洞口向下,如果雨势大的话排水可能会出现问题......”
詹妮弗将所有行李在洞口卸下,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需要对这个山洞进行一番改造才行。”
***
【距离风暴降临还有34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