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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方阵里的人清一色方巾白袍,左手攥书,右手握拳,注视着高台上那位少年。少年喊一句,他们就跟一句,但听不太清喊什么。
这时,锣鼓声变换了节奏,只见一辆又一辆四驾马车从大殿后面鱼贯而出,缓缓驶向高台和方阵之间。这些马车虽然没有我们胯下这辆奢华,却也派头不俗,每辆车上都站着一个人,造型各异。第一辆车上的人有些年纪,紫衣玉冠,长须飘飘,昂首傲立;后面几辆车上的人皆着宽袍大袖,频频向方阵招手示意;最惹眼的是压轴的那辆马车,车上载了五六个人,他们戴梁冠穿红袍系锦绶,肩披金色大氅,手持金色大笔,英姿飒爽,容光焕发,宛如神兵天降。
当第一辆马车从高台前驶过时,中间的几个方阵马上动了起来,几百人训练有素地穿插排列,瞬间组成了两个巨大的字:胜利。
同时,千军万马齐声高喊:“必胜!必胜!必胜!”
后面几辆马车经过时,“胜利”二字迅速散开,复又聚拢,排成新的造型:我行。千军万马又喊:“自信!自强!自信!自强!”
当最后一辆马车出现在方阵前时,“我行”一晃就变成了三只巨大的拳头,千军万马也嗨到了顶点:“天降大任!舍我其谁!杀!杀!杀!”
我被这阅兵式般波澜壮阔的场面深深震撼了:“哗!这些人是准备投笔从戎上前线杀敌去吗?”
亚伯说:“你想多了,这是科考前的誓师大典,每逢大考之年,‘太二书院’都要举行这一盛典。”
我一愣:“什么书院?”
亚伯说:“太平州第二书院,简称‘太二书院’,近百年来,他们的科考上榜率在天下所有书院中始终稳居首位。”
我很惊奇:“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亚伯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两个问题:“你见过真正的军队吗?知道傀魈吗?”
我想起泣石谷之战,点了点头,亚伯便笑道:“那就容易解释了,一句话,把读书人都调教成他们那样,就没有什么做不到了。”
丫头又问:“那些马车上的是什么人?”
亚伯挨个指着介绍:“第一辆是书院的山长范中进先生,第二到第八辆是几位名师宿儒,最后那一辆上是前些年从‘太二书院’考出去的状元会元解元。”
实在是用心良苦,师长们面带微笑,目光里饱含期许;学子们视死如归,眼神中充满斗志。多么激情飞扬的青春!多么铿锵豪迈的誓言!喧天的呐喊,狂舞的手臂,坚毅的面庞,承载着梦想和希望,凝聚着信念与斗志,释放出无坚不摧的力量!此情此景,怎能教人不疯狂?纵然没什么文化,我都忍不住想要闯进去歃血为誓吼上一嗓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搅乱了如此充满阳光和正气的画面,同时阻止了我的冲动之举。灰白色的烟从登科寺中滚滚而起,顺着那尊金像扶摇直上。橘红色的火焰在浓烟里探头探脑,很快便藏匿不住,向四面八方蹿出。层层叠叠的幡旗和祈福布条纷纷敞开怀抱,手舞足蹈地传递着火苗,让它们在白墙黑瓦间疾速游走,一眨眼就将整座登科寺吞没。龙门山此刻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火把,熊熊燃烧。山上的人们争相夺路而逃,有的还没跑出多远就被火舌缠住吞噬,有的从长长的台阶翻滚而下,有的被挤入山崖,带着火苗和黑烟,仿佛流星陨落。
这景象让我瞬间回想起泣石谷中那些葬身火海的啮骨翼蝎,腿肚子不禁又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地面上的人们也被这一突发情况所惊扰,虽然大火并没有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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