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阳春三月的季节,此刻却是黑云遮日,清澈碧蓝的天儿似是要塌陷一般,仿若万年前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倾西北,两仪乾坤颠倒时的情形无二般。
“这天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像要塌了一般。”安素微微蹙着眉,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蔓延“总是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哪呀,嬷嬷总是比旁人想得多些。”茱萸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天儿,倒是有些兴奋“小时候听祖母讲,这约莫是与边塞的风沙相似。”
“安素说的没错,该来地终究还是得来,怎么躲都躲不开上天的安排。”虽说我的修为已是油尽灯枯,可是,基本的六爻卦术还是有的,神识仍在,这天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姑娘说的话怎的也与嬷嬷一般耐人寻味了?”茱萸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疑惑地看着我“老人家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不过是变天罢了。”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我疲惫地闭上眼,这些日子,累了,也倦了,何时才能了结?倏而,缓缓睁开,幽幽而道“茱萸,你可知,'天有不测风云'后面还有一句……”
“人有祸福……”茱萸性急地脱口而出,等意识到不对劲时猛地顿住,轻言细语“祸福……旦夕……”
“我累了。”
“是,姑娘且歇息着。”安素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眼底满是心疼“姑娘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等精气神养足了,再想法子吧。”
“安素已然猜到了?”我躺在美人榻上,眉眼晶晶地看着安素。
“姑娘都没有头绪,更何况是老奴呢。”安素的声音如祖母般温和近人,听着甚是安心“只是,老奴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还没有过不去的坎,何况,您的身后还有皇上。”
“嗯,我知道。”我微微扬起笑意,甚是安心地闭上了眼:任谁也不能阻止我渡云泽成道。
天已是黑的不成样子,夜幕降临反倒缓解了不寻常的气息,虽说是黑夜掩盖了真相事实。
华灯初上,西泽国都丝毫不减繁荣,只是,但凡敏感之人皆能嗅出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仿若箭之于弓弩,蓄势待发的紧张之感。
“安素。”我睁着眼,睡意全无,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该是做些什么,我,不想独孤渊为难,不想为了保全云泽将独孤渊拉入浑浊不清的泥潭。
“姑娘怎不多睡会?”安素从外阁莲步而来,悉心地掖了掖云锦裘被“时辰尚早,老奴遣人备些清淡的小米粥,还有姑娘最喜的玉露膏、水晶红枣馅饺、绿梅枣泥糕,姑娘可要用些?”
“不了。”我轻摇了摇头,撑起上半身,倚着紫檀金木床榻“东西且先放着吧,替我梳洗下,我想,去见见萧垚。”
“西泽皇?”安素有些讶异,我素来不愿应付这些,往日是能避则避“可要告知皇上一声?”
“先别让独孤渊知晓,晚些时候我会亲自与他说。”我微微皱眉,若是能解决便是好的,无需让独孤渊添扰,若是谈不妥,便再与独孤渊衡量吧。
“是。”安素有条不紊地替我稍稍梳洗了番,便遣人备了软轿,通报了萧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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