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半个小时。
“哼,我才不跟你小媳妇玩呢!”涂方军拖着虾网,对着陆南挤眉弄眼。
“妈的,再说我修你!”陆南一脚踢在涂方军屁股上。
“小军,别说啦。”陆冬生扯了扯涂方军的袖子,其实两个家伙都有点怕陆南。
三人跑到余燕家门口,涂方军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小燕子,出来玩啊,推虾子!”
“吱呀!”一声,余燕家的木门打开,张秀云面色凄惶地走了出来:“小军,你们赶紧走,小燕儿……今天有事不能跟你们玩。”
“张婶,怎么啦?”陆南敏锐地发现张秀云右手捂着腮,而额头上明显有一个大肿块。
“没什么,小燕儿今天……不舒服。”张秀云吱吱唔唔地拦着门,眼睛却有点红。
肯定是余燕他爸又喝多了!陆南心里一急,一弯腰从张秀云腋窝钻了进去,冲到余燕的房里一看,登时又惊又怒!
余燕面色通红,双目紧闭,额头上搭着块湿毛巾,脸上和细嫩的手臂上全是淤血。
陆南一把掀开薄被,发现两条腿上也是棍子抽出来的血痕,而余燕在梦中,瘦弱的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眉头不时皱一下,似乎痛得厉害。
伸手一探,额头烫得惊人!
小燕儿才三岁啊!陆南听着隔壁余勇的呼噜声,恨不得操刀宰了他!
冷眼看着跟进来的张秀云,陆南见她抽泣着抚摸余燕的脸,实在是又恨又可怜。
“张婶,小燕儿在发烧,你不送她去卫生所怎么行?”
没等张秀云说话,开口骂了起来:“你们两个是猪啊?快帮我把小燕儿抱起来,送卫生所!”
张秀云实在是对男人又怕又恨,心疼女儿的同时,还担心陆南他们被男人揍,但是看到陆南阴冷的目光根本不像个六岁的孩子,不禁手足无措起来。
陆南费力地托起余燕瘦骨嶙峋的背,陆冬生倒是机灵点,赶忙过来抱起了余燕的两条腿,倒是涂方军傻乎乎地站在床边问道:“小南,不捞虾啦?”
“捞你妈比!”陆南咬着牙,重重地抽了他一个耳光,和陆冬生合力将余燕抱出了床。
“唉!”张秀云看着两个孩子吃力的样子,飞快地擦了擦眼泪,接过余燕搂在怀里,出了门。
“余燕要治不了,我捶死你!”陆南盯着吓得都不知道哭的涂方军,骂了一句后,跟了上去。
余燕身上挨打的地方涂上了红药水,躺在村卫生所小小的病床上,正输着液。陆南托着下巴坐在一边。陆冬生百无聊耐,坐在陆南身边抠手指头玩,涂方军畏畏缩缩地趴在门口朝里望。
正是中午饭的时候,张秀云回去做饭,她家的田没人种,男人成天在外面吃喝,全指靠着张秀云做点裁缝活过日子。
“小南,我饿了。”陆冬生迟疑着站了起来:“我先回家吃饭,然后再换你,好不好?”
“你和小军都回去吧,去我家说一声,叫我妈下地前给我送口吃的。”
“哎!我吃过饭一准就来陪你。”陆冬生转身出了门,悄悄地拉着涂方军的手,将他牵走。
“小南,我吃过饭也来!”涂方军扭着头喊了一声。
村卫生所是两进的土房子,墙上刷着白石灰,里面挂着一幅又脏又旧的穴位图,陆南为余燕换了一把毛巾,摸着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不少,心里安定下来。
看着余燕黄巴巴的小脸和干涩的头发,明显是营养不良。事实上虽然张秀云家没种田,但是如果不是余燕爸爸好吃懒做,张秀云当裁缝,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并不差,至少在村里是中上等。
重生也不是万能的啊!陆南感慨万千,自己只能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照顾和保护余燕,却根本无法避免余燕挨打。
陆南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看见余燕的眼睛缓缓睁开。
“小南哥哥!”
“小燕儿,饿不饿?”
“我好饿。”余燕瘪了瘪嘴,突然又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哭了起来。
“是不是很痛?”
“嗯。”
余燕的声音象猫一样,听得陆南鼻子发酸:“忍一忍,过一会儿就不太痛了。我给你买糖吃,等着我啊。”
陆南口袋里还有两毛钱,小跑到代销店买了三块大白兔奶糖,又飞快的回到卫生所。看着余燕的眼睛象黑宝石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动作,陆南微笑着剥开糖纸,把奶糖塞进了余燕的嘴里。
“甜吗?”
“嗯。”余燕甜甜地笑了,从被窝里伸出左手,悄悄地放在陆南的手心。
“小南哥哥,你对我真好。”
“呵呵,小燕儿,你爸昨天为什么要打你啊?”
一听这话,余燕的大眼睛登时黯然失色,抽了抽鼻子说道:“我爸昨天晚上回来,我都睡着了的。他先和我妈吵嘴,我醒了就哭,然后他又打我,还不许我哭,打得我好痛啊。”
陆南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心里发酸,伸手攥紧了余燕的小手,郑重地说道:“小燕儿,以后你爸打你,你就跑去找我,等我长大,保证不会让你爸再打你!”
“嗯,小南哥哥。”余燕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小南哥哥,他们说我是你媳妇儿,什么叫媳妇儿啊?”
“呃,媳妇儿,就是跟我一起过日子的,就是老婆的意思。”
“那小南哥哥,我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陆南心中的佳偶,是中学的一个女孩,但是他现在却无法伤害余燕。
“好,小燕儿,以后我保护你,再不让你挨你爸打。”
余燕获得了承诺,嘴里含着奶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