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夏振华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问曹慎：“可你也要知道，如果是换了另外一个场合，你可要被那些军官们好好教训上一番了。”

    曹慎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后来很奇怪，当时怎么没人说什么呢。”

    “这你就要感谢殷钧。”

    “他是谁？”

    “就是和我坐一起，一直问你问题的那个将军。”夏振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对曹慎说：“他属于军内的改革派，观点和你很接近。”

    “明白了，教训我就等于教训他。”提起殷父，曹慎马上想起泼辣的军花殷雯，也不知道此时正在忙些什么，更不知道是不是过几天会杀上门来。

    “老殷呢，今天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只不过部队临时有紧急工作，忙着去处理了。对了，还有……”夏振华看向曹安龙，随后缓缓说道：“这机载预警雷达的设计，曹工不要委功给自己的儿子了。”

    曹安龙是一个直肠子，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就想要争辩：“可确实是我儿子设计的。”

    “我这一次来是非正式的私访，所以任何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轻轻叹了一口气，夏振华接着说道：“我能明白，这个方案完全出自你一个人之手，可是你们所长王宗富想要争功，迫使你联名上报方案。你在无奈之余，才说自己儿子是设计者，以免王宗富不劳而获。”

    曹慎的安排，就是要给别人制造这样一种感觉，听到夏振华的这番话，曹慎不等父亲开口，抢先说道：“是啊，夏叔叔，就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大家当时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王宗富毕竟是一所之长，多少要给留一些面子，所以当面没有戳穿。”夏振华长叹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可以说，王宗富的行为不是个案，而是在军工系统乃至各个国有企业单位普遍存在的现象。我在军工系统这么长时间，深谙现在这种体制的弊端，可是想要改革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曹慎从夏振华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这么说，已经决定要进行改革了？”

    “嗯，这个算不上机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是。”

    曹安龙听到这里，早忘记了去争论到底谁设计的方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没错，今后只要像曹工这样有能力的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埋没的。而且，这一次机载预警机雷达项目，将会成为体制改革的一个试点。”

    “试点？”曹安龙怔了一下，赶忙问道：“这么说我们所将会承担这个项目的研制工作？”

    “可以说是，因为你的设计方案被采纳了，也可以说不是，因为研制工作与你们所没有关系。”顿了顿，夏振华详细解释道：“我们回去开会研究过，决定成立一个专家组，从各个院校和研究部门抽调骨干，全力攻关，务要年内完成定型。”

    曹安龙深吸了一口气：“年内定型？这个难度可不小……”

    “你有信心完成吗？”

    “我？”

    “对，这个专家组将由你负责，想要人、要经费、要设备……全都尽管提。在专家组工作期间，你直接对我本人负责，不再接受７７Ａ所的领导。”夏振华笑了笑，宽慰道：“你可以放心，王宗富没机会给你穿小鞋了。”

    曹安龙一仰头，满脸写着兴奋：“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父亲曹安龙大公无私，母亲蒋兰却有私心。见老公半点不提家里的事，她轻声咳嗽了两下，笑着对夏振华说：“这个……首长啊，我家老头子说是没问题，实际上还是有点困难的。”

    曹安龙白了一眼蒋兰：“别胡说，哪有什么困难！”

    “确实有困难。”蒋兰悄悄把手搭在曹安龙的后腰，掐住一块肉后用力转动了一百八十度，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他已经决定停薪留职了。”

    曹安龙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差一点从沙发上蹿起来，强忍着才没有喊出声。不过饶是如此，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一层汗珠：“是……是呀，我打算下海开一家电子厂。”

    “是这样啊……”夏振华站起身来，低着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一会，他回身坐下，告诉曹安龙：“我特批，你可以在领导专家组的同时经营电子厂，而且工资、奖金和各方面的福利在此期间都按照专家组的标准，不受任何影响。当然，前提是你不能耽误工作，必须如期完成设计定型。等到专家组工作结束，你可以选择回到７７Ａ所，或者彻底下海经商，当然也可以申请调到其他地方。”

    “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