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有时候很容易露陷,她来东宫的时候,大家先看到的是她的脸而不是背影,看到脸就会先入为主,哪怕背影有一点熟悉,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更何况,她一直都有掩饰自己的站姿步伐。
阿佩看着她的背影,如今已经寻不出半分像王妃了,她晃了晃脑袋,觉得许是自己没赶回来祭拜王妃,心里愧疚一时错认了。
冷潇到了前殿,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小书房。
有宫人知道她是皇孙的大夫,小声告诫她两句,“殿下方才发了好大的脾气,您进去说话要注意些。”
冷潇看了他一眼,道:“谢谢。”
“您请进去吧,过拱门第一间。”宫人道。
冷潇进了拱门,过了小石子桥,穿过小花园便抵达了小书房。
刚要敲门,便见卫大人也从回廊里走过来,见到她,脸色淡淡,“进去好好解释一下,不要再激怒殿下。”
他过来敲门,等里头应了一声,便推门让冷潇进去。
冷潇一进小书房,就看到案桌后挂着一张画像。
画的竟然是她。
画中人脸上没有带一丝的笑容,神情显得很孤傲冷峻,轮廓五官都极其相似,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一眼便环视了小书房。
这里说是小书房,但一本书都没有,也没有多余的椅子,只有他坐在案桌后的唯一一张椅子,案桌上摆放着一叠一叠的宣纸,作画的工具倒是十分齐全。
与其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画室。
在他盯视之下,冷潇上前,问道:“殿下找我?”
“你对卢太傅动手了?”南宫翼天问她,语气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他的声线总是这样,一点情绪都不带有,平常说话不会冷冰冰,但也不亲近,就仿佛整个人都没了七情六欲似的。
“他让卢良媛把皇孙带出去,还伸手拖拽皇孙,皇孙忍住不哭但害怕,我便把他拖拽了出去。”
南宫翼天还没说,卫大人便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能对他动手。”
冷潇没看卫大人,只是淡淡地道:“我以为,皇孙既然是可以随便拖拽的,那太傅也可以被随便拖拽出去;且太傅觉得以下犯上没什么问题,大概也不会怪责我以下犯上,我不过是按照他所做的,对他做了一次,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皇孙都没跟他生气。”
卫大人怔了一下,竟无法辩驳这话,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南宫翼天看着卫大人,“你觉得她做得对吗?”
卫大人迟疑了一下,“其实,太傅确实对皇孙不敬,卑职也很生气,只是念着大局……”
南宫翼天打断他的话,“卫林,护着斯年,对大局影响很大吗?”
卫大人很惭愧,他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其实也做不到念什么大局,因为他也发难了。
他有什么资格怪罪冷随安?
卫林愧疚地道:“卑职错了,卑职不该任由卢太傅为难皇孙。”
南宫翼天对冷潇道:“这一次你做得好,记住你这一次的做法,下一次不管是谁对他不敬,你都要这么护着他。”
冷潇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触及他湛寒的眸子,马上低下头,“是!”
“你出去吧。”南宫翼天扬手,语气温和了一些,“若有宫中的人前来问话,你按照方才的话对他说便是。”
“知道,告退!”冷潇福身,便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