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整装待发

散了！”走在最后面的金建炎苦恼地喊道，“你们等等我，谁回来帮我系一下鞋带啊！”他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他的两根鞋带。看来，这位富家子弟平时虽然不愁吃喝，却似乎连这项“技能”也没能掌握。

    “我们拿的东西太重，你要其他人帮你系吧！”姜徵羽头也不回地说。

    ……

    何忍、豫游、姜徵羽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行数人离开了二号楼。走着走着，他们看到了学校的大门。还没等靠近，他们就听到了校门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远远一看，只觉满眼都是绿色迷彩，好不壮观。

    此时的校门内外已齐聚了数百人，还有人陆续到来。学生们以班为单位，每几十人聚拢在一起。何忍粗略数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二十个班以上。大学的人数果然不是初中高中能比的。

    人头攒动之中，他们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他们的班级。曹老师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你们还没换上军训服啊？快找个地方去换了！”看到他们后，曹老师说道。

    于是，他们匆匆忙忙地去了附近的洗手间，等他们换好衣服出来时，校门口的光景又有了变化。

    几辆车身被涂得漆黑的大巴从远处驶来，像牌九一样齐刷刷在校门外停成了两排。车门打开，每辆车上都各有一人走了下来。他们着装统一，都戴迷彩帽、穿迷彩服，只是衣服的颜色比学生略浅一些。这总计二十余人，纷纷走进校门，各自向不同班级走去。

    “你们的教官来了。”曹老师说。

    “这些人就是真正的忍者啊！”豫游满眼憧憬地看着这群人，好像在说“终于见到活的了”一样。这些人的服饰虽与普通军训的教官无异，但从步态和器宇上即可看出他们与一般人不同。他们身上毫无死板之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灵秀之气。

    “为了配合军训他们才这样穿的。实际上忍者平时并没有固定的服装。”曹老师说。

    “老师，那些是什么，是字吗？”何忍指着大巴车上两个既像图画又像文字的标志问道。他的着眼点与其他人不同，当别的学生都在欣赏教官风采的时候，他却注意到这每辆车上都绘有相同的两个奇怪符号。

    从偏旁部首的结构上看，这像是两个汉字，但形态比一般汉字要复杂，何忍念不出它们的读音，他确信从没在字典里见过这两个字。

    “这是志能便文。是为方便我们交流，忍界创造出的独有文字，也可作为暗号使用。这是从古代一直沿袭至今的，算是忍者最大的发明之一了。”曹老师回道，“车上这两个字用汉语来说，是‘甲贺’的意思。”

    “甲贺？”何忍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

    “好了，跟你们的教官上车，准备出发去目的地吧。”曹老师指着一个正朝这边走来的教官，对学生们说道，“我们三天后再见。”

    只见一个教官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后一挥手，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便转身往校门外走去。这教官看上去一米六刚出头的样子，身材单薄。与别的班上那些雄姿风发的教官比起来，显得有些瘦弱了。

    教官一语不发，头上的帽子也压得极低，黄昏暮色下，学生们难以看清其面容。

    “这教官看起来不怎么行啊，还没我的个子高。”有学生喃道，“该不会给我们分了一个最差的教官吧？”

    “说什么呢，快走吧，教官已经在等你们了！”曹老师在后面批评道。

    “哦。”五班全员都跟了上去。看看自己的教官，再看看其他班的教官，他们不免有些失望。

    ……

    待所有人都上车坐定，坐在驾驶席上的教官一拉操纵杆，发动机轰鸣了几声，车子就开动了。其余各班的车辆也陆续动起来，排成一列车队，整齐地驶离了校门。

    “由教官当司机，这还真少见啊。”何忍心想。不多久，车就开上了校门正对面的那条林荫路。

    “果然是这条路吗？”何忍侧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曾猜测过军训地点可能是在这个方向。之前他被从外面送来时，眼睛上被蒙着黑布，意识也不清醒，没机会观察这条路。“现在我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猜出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但是，他未能如愿以偿。这是一条双车道的路，路面不算宽，也算不上窄，倒是非常平坦，几乎一粒石子也没有。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种植着一些高大树木，仿佛两排彪形大汉肩并着肩站成密不透风的阵型，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除了这些树，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看来，想知道这学校是建在哪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心想。这时，豫游在旁边打起了呼噜，其他也有一些学生睡着了。

    “路程有点长啊。”何忍望向前方。这车不知不觉已开了半小时，可这条路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光看不到尽头，就连道路两旁的景色也没有变过。车内又不放一点音乐，此情此景的确令人昏昏欲睡，连何忍也感到有些困了。

    他掐了自己一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他仍想多看看周围的环境，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得盯着藤林凉夜。刚上车时，他就特意坐到了藤林凉夜后两排的位置，以便可以随时观察。与此人同处于一个封闭空间内，他可不敢睡着，得随时保持警惕才行。

    所幸，到目前为止藤林凉夜都未有过什么异常举动。他一直闭着眼睛倚靠在椅背上，也不知这次是真睡还是又在假寐。

    十几分钟后，大巴终于停了下来，车门“嘎吱”一声打开。何忍叫醒豫游，和其他先醒来的人一起下了车。众人看着面前的景色，很难想象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大学校园里考试、闲逛、吃饭。因为，这里简直如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条悠长蜿蜒的道路到此处被截断，出现在学生们眼前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树木。与刚才道路两旁那些整齐划一的大树不同，这里的树高低不同、奇形怪状。有的缠满藤蔓；有的树干歪斜；有的枝繁叶茂；有的干枯嶙峋。

    这就是曹老师之前说过的那个森林吗？

    此处的地势也并非一马平川，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有两座起伏的大山，中间被一条沟壑天然隔断，山中不时传来嘶哑的鸟鸣。在场很多人都去过森林公园，但如此原始风貌、杳无人烟的荒凉树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虞诈森林。”教官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我们进去吧，尽量要赶在天黑前抵达扎营地。”教官说完，摘下帽子，朝前方那片茂密的绿色海洋走去。

    听着教官细腻的说话声，看着教官取下帽子后惊艳的样貌，学生们呆住了。此前谁也没想到过，这教官竟然是个女的！

    女教官回过头，先前盘在帽子里的黑色秀发披了下来，“还在等什么，跟我来，军训已经开始了。”

    ……

    注释：

    志能便文：又称“忍伊吕波”，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忍语和忍者暗号，读音和字型复杂，现实中已无法破译。

    “志能便”三字为万叶假名，语源取自古代诗集《万叶集》。

    “志能便”就是忍者的意思，即しのび（Shinobi），写作万叶假名后为“志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