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若惊弓之鸟一般惶恐不安的楚依依被大理寺差吏架上了明镜高悬的大理寺大堂。
她扫了眼惊得被口水呛得狂咳不止的缙王,而后又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处变不惊的百里河泽。
缙王揉了揉眼,委实不愿相信楚依依还存活于世。
事实上,昨夜子时前后,他亦派了人马前去追杀楚依依。只不过,他的人马抵达东郊悬崖之时,她已然成了一具死尸。
想不到,她竟还活着!
缙王面色一白,深怕楚依依对即墨胤仁下手一事被察觉,急于撇清关系,扬声质询着她,“昨儿个去哪了?该不会瞒着本王,同他人私相授受吧?”
凤无忧见缙王这么轻易地慌了神,心下腹诽着他纵有王爵加身,亦难以在风云暗涌的东临混出名堂。
空有野心,却无实力。
被人拿来当枪使,还浑然不知地做了替死鬼,缙王真真蠢钝如猪!
楚依依敛下眸中对缙王的嫌恶,轻拭去颊面上的点点泪痕,檀口轻启,“妾身冤枉。昨夜,妾身原想去护城河畔放盏天灯,不料却被厚颜无耻的凤无忧盯上。他见色起意,欲对妾身行不轨之事,妾身诚惶诚恐,四处逃窜,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劫。”
“越说越离谱。昨夜,明明是你暗算的皇上,得手之后,还蓄意勾搭摄政王。若不是摄政王不为所动,此时此刻,缙王头顶早已芳草萋萋,一片绿了。”
凤无忧眉梢一挑,犀锐的桃花眼冷睨着惯于逢场作戏的楚依依。
据她所知,楚依依心里只有君墨染。
至于楚依依为何突然转了心性,甘愿委身缙王做他的第七房小妾,这其中应当另有玄机。
也许,楚依依被百里河泽抓着了软肋,不得已只得乖乖听话。
不过,凤无忧对楚依依的软肋毫无兴趣。
沉吟片刻之后,凤无忧猛地跨上台阶,她一手扶着即墨胤仁的手臂,一边轻撩起他的衣袖,朝着他手臂上乌黑发青的地方麻利地落下一针。
“嘶——”
即墨胤仁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得罪了。”
凤无忧抱歉地看向神色木然的即墨胤仁,如果有其他法子,她绝对不会选择如此激进的方式。
裕亲王浓眉紧蹙,略显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行为怪诞的凤无忧,“大胆贼子,切莫在东临国土上撒野。皇上若是有恙,你万死难辞其咎。”
“裕亲王哪只眼睛看见本王的人在撒野?”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裕亲王,迫人的气势使得原本喧闹的大理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苏太医见君墨染开了口,瞬间有了底气,忙不迭出言替凤无忧辩解一二,“皇上体内蛊毒未清,凤公子及时施针,实则是为了压制蛊毒。”
凤无忧颇为赞赏地看向苏太医,连声道,“太医所言极是。不过,皇上所中蛊毒,并非南蛮之地常见的情蛊,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子母蛊。通常而言,仅可凭母蛊操控子蛊。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若是拿捏住子蛊的七寸要害之地,亦能借着子蛊,反控母蛊。”
她如是说着,突然间加重手上力道,即墨胤仁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星子狂飙不止。
而跪于大理寺大堂上忐忑不安的楚依依,突然间怪异地扭着身子,使得周遭众人纷纷不明所以地朝她看去。
只凤无忧清楚,楚依依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仪,纯粹是因为她身上的母蛊感受到藏于即墨胤仁皮下的子蛊突遇危险,才急于摆脱宿主,打算前去解救子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