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站在主帐外的空地上,仰头望着天际,眉眼间有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地从容淡然。
“逸,这次你真的是闯祸了。”钟隐环顾四周,又凝神听了听,确保周围没人,才缓缓开口。别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吗?
司空逸向来就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苏紫陌虽然多变,但终究是单纯,根本就不会是司空逸的对手,就连他隐隐都有察觉,苏紫陌一次一次向宇文烨靠近,不是有多爱他,而是在躲避司空逸,看来他最初的提醒并没有用,她还是沦陷了。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被安排好的,苏紫陌的长情之所以让他束手无策,是因为那药引根本就不是迷迭香,而是司空逸身上特殊的味道。司空逸之所以放血为苏紫陌解毒,是为了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她,让她完成今天的表演。苏紫陌跳的根本就不是最初版本的朝歌舞,而是配合司空逸的琴音杀敌的朝歌杀,对于苏紫陌而言,外来的内力,极耗心神的杀舞,她能够坚持一个时辰已是强撑,所以她现在生命垂危,一点都不意外。
“雪初,我何时做过无把握的事情?”司空逸微微一笑,美得有些妖娆。
“你还是老样子,这般不肯认输。”钟隐摇头苦笑,“有一句话我没有骗你,苏儿的确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的。她的魂魄之所以飘忽是因为她的体内有一股及其强烈的意识,她要回到一个地方去,而这个地方,并不存在于这里。”
“是么?那她就更不可能走掉了。”司空逸举起左手,浅紫色的玉石戒指在月光下泛着柔柔的光泽。
“这是……”钟隐微微吃惊,“这是苏儿的?”
“是。”司空逸收了手,颔首道,“我想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冰凝郡主到苏紫陌的转变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东西,她的身上有我们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至于她想去的那个地方,很可能那个夏展就存在于那里。所以……”
“你依旧怀疑冰凝郡主已经被掉了包?”钟隐皱了皱眉头,无数次帮苏紫陌诊脉,她左耳后的桃花胎记十分清晰,并且他可以确定那不是外力所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醒来之后失了忆,但是她的身份是不会有问题的。
“你很确定她就是冰凝郡主。”司空逸的笑容沉下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她自己说她失忆了,可是你并没有诊断出这样的症状,还有慕容那老家伙说凤栖星曾有过先暗后明的情况,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大胆的假设,她是她,但也不是她了?”
“逸,你的意思是……”钟隐露出吃惊的表情,那不是古书中的传说吗?不只是传说吗?
“呵呵,无所谓真相如何,她便是她了,苏紫陌,独一无二。”司空逸恢复了无所谓的笑颜,眼神却是锐利,“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我绝对不允许有什么事情是意外的。”
钟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司空逸深紫色的瞳。他不能确定苏紫陌,却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子,言出必行,司空逸从未食言过,但愿这一次,也可以如他所愿。
深夜,主帐内依旧灯火通明。
“四哥,时候不早了,你已经好几夜没有合眼,不如我来守着她,你去歇一会儿吧。”宇文澈掀帘入内,见宇文烨依旧同他们走之前一眼坐在苏紫陌床前,盯着苏紫陌的脸。
“不必了。”宇文烨看着苏紫陌安静的睡颜,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恬淡地像是一块通透的白玉,凝固在时空的流转,成为一种永恒,可是这样子虽美,他却更怀念皇家别院中那个故作妩媚喂他吃栗子糕的小女孩,“外面如何了?”
“有六哥在,一切安好。”见他问起正事,宇文澈收起悲戚,认真答道,“龙国三十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余不足十人护送龙国三公主回了都城。我军亡两千三百四十五人,其中墨部精骑一百六十三名,伤三千六百八十九人,其中墨部精骑二百四十七人。战场清理以及亡者埋葬、伤者救治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战况已经上报父皇。”
“陌儿,你可听到了?我都不得不为你折服,你的寥寥数语竟然强过我几年的亲自训练,这样的话,不如回朝之后我去奏请父皇,由你来代替我掌管墨部精骑,而我只做个游手好闲的贵公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