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夜鸾开镜,迎冬雉献裘。从臣皆半醉,天子正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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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开三席,言笑晏晏,熙宗因为心情大好,渐渐有些喝多了。
礼制初定,酒宴繁琐,掌仪司官举壶实酒于爵,西夏使者躬身谢礼。
熙宗极力做出专注的样子讲着场面话,眼睛却滑过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德妃。德妃眉眼春风,抿嘴浅笑,遥遥敬了熙宗一杯,便开始自斟自饮。
使者一杯尽后,并不落座,恭敬行了一礼:“昔日吾皇自上京回国,路遇宵小,生命垂危,幸得一女子相救。因时间仓促,未得细问便已分开。吾皇一直感念此恩,还请陛下允许,找出这个女子,以全吾皇拳拳之心。”
话毕,他恭敬的呈上一封书信。正是李仁孝亲手所书。
此等小事,熙宗满口应承,示意斡罕呈上信件。
为表重视,他当众拆了信,细细看罢交给斡罕收好。西夏使者谢恩回座。
熙宗一抬手,乐起,对舞更进,乐歌和之,他转首对使者做了一个尽兴的手势,举著进撰,众人谢恩,开始用膳。
歌舞行到一半,熙宗无意发现完颜亮的位置空着,他左右环顾不见人影,侧头问斡罕:“完颜亮将军呢?”
斡罕四下张望:“定是出去醒酒了。小的去看看。”
绿荫浓烈,一条长径松柏夹道,只在清风中,投下斑斑点点的阳光,随着枝叶扶疏间的摆动而变换。走了一阵,完颜亮渐渐有了汗意,心里蛰伏的某些东西被这烈日一晒,似乎更加蠢蠢欲动。
他想起昨日完颜兀术不顾近臣的阻拦,撇下了今日的盛宴和西夏使者的殷勤,执意去了辽阳,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由来如此,最难消受美人恩,欠了多久都是要还的。
而他的亲信,那个归途中的完颜雍,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如何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不下鞍的狂奔而去。
长径似乎没有尽头,他转了一条分叉路,两个宫娥侧立行礼,待他走了又继续前行。岔路是一片花径,两转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荷塘。六月多的荷花,正是丰姿绰约,娴雅怒放之时。
他站定在那荷塘,风送荷香而来,目之所及,一片绿意,起伏不定。
这宫殿中树木除了特意移植的古木,还有很多都略显单薄,远远的,一个红装宫人顶着荷叶而来,大约是因着阳光太毒,大大的荷叶倒遮住了大部分脸。
她自花径一路而来,红衣绿叶,倒是有些红肥绿瘦的意境。她走的漫不经心,完颜亮看了一眼,觉得有趣,目光不由静静的追随着。女子越走越近,那身影,他的心狂跳起来。
是她?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进宫,怎么可能在这里。他想提步上前,脚好像有些僵硬,难道这么的容易?那个总是在午夜梦回出现的女子,那个慧黠有趣的女子,那个他一直寻找却悄无声息的女子。
就这么容易的和自己重逢了。
他按捺心下的狂跳,正要过去,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斡罕满脸是汗的挡在了身前:“郎君,郎主正四处找您呢。”
他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斡罕:“闪开!”
花径通幽,哪里有什么人影。难道是幻觉,不。他由来固执,非要弄清楚,不顾烈日暴晒,越过了不知所措的斡罕,径直往荷塘对面而去,什么都没有,他四下张望,又来了,那个夜里,他勒马而立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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