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有女人的口红和吻痕,脱了衣服背后还有女人指甲抓过的痕迹,郭萍犹如晴天霹雳。
过去郭萍为了保全跟维护他们俩的感情,八年来一直委屈自己,牺牲自己的梦想跟亲情,百般隐忍他的疑心病和坏脾气。但这次,章志超瞒着她和那个狐狸精鬼混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实,郭萍不由妒火中烧,特别是看到章志超还死不承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和章志超大吵了一架。没想到,章志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像发疯了一样动手打她,把她的脸都打肿了,打得嘴角血都流下来了,还让她滚。
看着章志超疯狂扭曲的嘴脸,郭萍第一次觉得这个英俊的美男子竟然这么丑陋,竟然这么凶恶,她终于看透了章志超的自私跟冷血。
咔嚓一声,还未觉得痛,心上已经有了道道裂纹,半晌后,疼痛才沿着纵横的裂纹丝丝缕缕地漫入全身,疼得身子微微地颤。
心痛至极,喉头一股腥甜涌出,她俯头咳嗽起来,点点殷红的鲜血溅落。落在她的白衣上,仿佛白雪红梅,落在门侧的一只竹箱上,好似绿竹红花。
她浑身变得冰凉,冷得止不住发抖。
她的心在死去,她的心在流血……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间令她心碎的租住房的……
半黑中,她不辨方向地走着,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前面,其实却一无所见。脑子中只有雷鸣一般的
声音,反反复复:“滚!滚!滚!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让她的脑袋疼得似乎要炸裂。
她从一场美梦中醒来,发现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她的爱情和意志,充满激情的忧伤已经把一个扼杀,使另一个窒息。
她一直深爱着的那个男人章志超对她的离去不闻不问。
她一面在路上孤独地走着,一面嚎啕大哭,越走越快,就像发了狂。一种虚弱从内心开始扩向四肢,攫住了她,她摔了一跤。
郭萍,她曾是一个热情洋溢、充满期待的女人,但她现在的生命很苍白,她的前程很凄凉。好像春节的霜冻在仲夏就降临;十二月的白色风暴六月里便刮得天旋地转;冰凌替成熟的苹果上了釉彩;积雪摧毁了怒放的玫瑰;干草田和玉米地里覆盖着一层冰冻的寿衣;昨夜还姹紫嫣红的小巷,今日无人踩踏的积雪已经封住了道路;十二小时之前还树叶婆娑、香气扑鼻犹如热带树丛的森林,现在已经白茫茫一片荒芜,犹如冬日西伯利亚的松林,她的希望全都熄灭了——受到了微妙致命的一击。
她观察了自己所抱的希望,昨天还是那么繁茂,那么光彩照人,现在却变得光秃秃、寒颤颤、铅灰色了——成了永远无法复活的尸体,她审视着她的爱情,心里打着寒颤,象冰冷摇篮里的一个病孩,病痛已经缠身。
她的眼晴好像被蒙住了,旋转的黑暗飘浮着包围了她,思绪滚滚而来犹如黑色的浊流。她自暴自弃,浑身松弛,百无聊赖,仿佛躺在一条大河干枯的河床上,她听见洪水从远山奔泻而来,她感觉到激流逼近了,爬起来吧,她没有意志,逃走吧,她又没有力气。她昏昏沉沉地躺着,渴望死去。
痛苦降临了,洪流滚滚而来把她吞没。她意识到她的爱情己经失去,她的希望已被浇灭,她的信心受了致命的一击,这整个想法犹如—个色彩单调的块状物,在她头顶有力地大幅度摆动着。这痛苦的时刻不堪描述。就像水灌进了她的灵魂,她陷入了深深的泥淖,觉得无处立足,坠进深渊,激流把她淹没了。
她在地上躺了很久,把脸埋在潮湿的草地上,她有些担心——或者说是希望——她会死在这儿。但她想到了父母,于是挣扎着起来了,先是四肢着地艰难地往前爬了一阵,随后再次站了起来——像以往那么急切和坚决地走到了大路上,她要回家,她要回到父母的怀抱。——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才是真正最爱自己的人,但自己却一直忽视他们。
郭萍没想到自己八年的无私真情奉献,最后竟然换来的是这样的苦果,换来的是毫无征兆的无情抛弃。她的心像刀剐一样,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哭了一个多月,从此得了抑郁症,再也没有笑过,满心都是怨恨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