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安详,表现得怡然自得。
他像平时一样安详、镇定自若,好像他不是一个坐在马车里的人,而是人和马车融成一体,是一种力量倍增的典型。
在后面,沿着狭窄的、泡着水的泥泞的林间小道,三三两两地行走着骠骑兵、再后面是大批梁军步兵。那些骠骑兵的战马,不论是栗色的还是火红色的,因为被雨淋湿,都变成乌黑色的了。那些马脖子上的鬃毛被淋湿而粘在一起,马脖子变得很细。马的身上蒸发着热气。衣服、马鞍、缰绳——全都被大雨淋得透湿而变得滑溜溜的,地上和落叶也是如此。人们缩着颈项骑在马背上,尽可能纹丝不动,使自己身上暖和一点,同时不再让水流到坐鞍下面,不再从两膝和脖子后面流进体内。
马车在树桩和枯枝上颠簸着,车辙积满了水,大车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郎将王进的坐骑为了绕过一个水洼,向旁边一拐,他的膝盖碰在一棵树上。
“唉,活见鬼!”郎将王进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个子高大,眉毛浓厚,面色苍黑,脸颊瘦削,浓密的胡须又短又黑,颊旁鬃毛很浓
,他的嘴似乎特别阔大。其实只因他的上嘴唇短缩了些,那上面一排牙齿便大部爬露在外,所以瞧在别人的眼里,便发生了口阔的印象。
他咬着牙,接连抽了三四下鞭子,溅了自己和同伴们一身的泥,他讨厌下雨天。
两个骑马者从前边疾驰而来。前面那个梁军将官被大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不住地挥动马鞭,抽打已十分疲乏的坐骑,疾驶而来。在他身后是一个梁军士兵,可能嫌马鞍被雨水打湿了,于是站在马镫子上,驱赶着坐骑,跟在将官后边一溜小跑。
被大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梁军将官,有一张宽阔、红润的脸庞,有一双愉快、灵活的眼睛,他驰近梁帝萧铣的马车,向梁帝萧铣报告前边三十里内没有发现敌情。
梁帝萧铣听后心中泰然,下令继续前进。
不久后,雨停了,不过下起雾,树枝上还在滴着水珠。
雨停了,梁帝萧铣想要骑马,坐在马车里太颠簸,他觉得不如骑在马上舒服自由。
“备马!”梁帝萧铣吩咐道。
亲兵立即把梁帝萧铣的宝马“千里雪”牵了过来,那是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毛色光泽,犹如涂脂,前胸宽阔,臀部滚圆,四条腿纤长有力,真是“雄姿英发”。镶着银饰的白鞍子,白色的锦缎垫褥,配着闪光的白铜镫于。马的辔头也是白色的,镶着银饰,但又不显得过分雕镂和琐细,而是在简单和朴素中显出和谐的美。
“千里雪”看到了主人梁帝萧铣,感到很兴奋,昂然抬起头,咴咴地叫了一声,不住地在泥泞的土地上踏着前蹄。
梁帝萧铣翻身跨上马背,随即由亲兵递给他一支鞭子。这鞭子是用白色的皮.条编成的,安装在一根八寸长的、雕着花纹的象牙柄上,带着白马鬃做的缨子。
梁帝萧铣还没有来得及扬一下鞭子,千里雪已经开始按照他心中所想的方向,缓步跑起来。它跑得那么平稳,使骑马的人仿佛觉得它不是在坎坷不平的路上跑,而是走在极其柔软的地毯上。梁帝萧铣轻轻地把镫子一磕,千里雪立刻像箭一般地向前飞去。他只觉得耳旁的风声呼呼响,树木一闪一闪地向后倒退,简直像骑着一匹神驹在腾云驾雾。
郎将王进和一众骠骑兵急忙策马飞奔,紧紧地跟随在梁帝萧铣左右,保护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