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耳后,勾起唇,咧出一口白牙,笑得欢喜又无忧。
见她这模样,公子沐笙沉闷的心忽的一软,打马上前,顾看左右,因是身侧并无遮雨之物,一叹,便朝芃苒伸手,握着她的手臂拉她上了他的马来,将她抱在了身前,先道:“你怎的跟来了?教你安心待在別苑,却是不听么?”说着,一面以身护着她,一面纵马向前,看她一眼,目光温柔,却也严肃,认真道:“事事皆可依你,然此事不可。今夜吾替你找处居所避雨,明日你便去舊城安置。待吾传信,再做打算。”
公子沐笙这话音颇是严厉,芃苒窝在他怀中,被雨打湿的面上也极是认真。听了这话,她想也未想,摇了摇头就道:“夫君,你我相交这许久,你却还未看清,妾非贪生怕死之辈么?”
闻言,公子沐笙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顿了一瞬才道:“我知你非一般女子。此次,你我亦尚不至死。只宫中局势尚自未明,能避开一个,便是一个。”他这都是实话,自芃苒嫁他初始,他便不曾看低过她。这些日子相依相处,他也知她胸中自有丘壑,非是一般妇人。然他本是弱势公子,如今自个都保全不及,实不愿教她也落入难堪之中。
暴雨如注,路途昏暗,转眼深入丛林,树木交错,遮阴蔽月,四下黑漆一片,雨点倒也小了。
芃苒靠在他怀中,轻轻搂住他的腰,美丽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晶亮,知他神色凝重,她轻轻在他冒了胡茬的下颚上轻轻一吻,须臾,贴在他怀中低道:“却妾早便道过,夫君若一意孤行,妾便作陪。既是作陪,何有只陪半道的道理?”
“苒苒,莫要任性。”听她一言,公子沐笙驻停了马,他英俊的面容慢慢垂下,对上她笑盈盈的小脸,眸光幽深,如是深邃的湖水。
四下安静至极,他看着她,眉头微结,眼眶蕴红,少顷,慢慢道:“这半月以来,我在宫中的暗线被清灭了大半。你知这意味着甚么么?非是君父,无谁能有如此手段。遂现下,吾不知宫中局面,亦不知母后归宫究竟因何。更不光我,兕子亦被诏回宫中,如此,你便莫要涉险了。”
往日里,周王只要提及娄后便是咬牙切齿,如今,却忽的接娄后回宫,又诏命他与兕子归宫。这面上看来,是宫中的局势怕又要变了,更是他与兕子孝心可鉴。然若往深处想,便不知到底有多少污秽事儿了。遂他只觉有险,未觉可喜,更是不愿再叫事外之人参混其中。
听他如此言说,芃苒看向他,也是慢慢一笑,她嗔道:“我真是头一回,听人道归家亦是涉险的。”说着,她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头,明亮的眸中跳动着点点光华,嗔笑道:“夫君总蹙眉,遂好好一个俊秀儿郎,偶尔看去,却愁似七旬老儿。”随着这动作,芃苒手腕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她眼儿一转,朝他勾了勾唇,继续道:“夫君,人生天地间,如是浮游,朝生暮死。今昔过矣,或无旁日。我总觉着,您将自个逼得太紧了。既然,即便被贬入尘埃,即便失去性命夫君都不惧,那便又有何可惧呢?夫君,您这一生,并不欠谁。”
您这一生,并不欠谁。
自太子去后,他便似是权利操控下的傀儡,他总觉自个亏欠许多,这许多,叫他日日如坐针毡,术公日日督促着他,道是母后唯剩他一子了,便是为了母后,为了兕子,他也不能只是默默无闻的公子。他需撑起这天地,撑起太子去后塌下的那面高墙。遂这些年来,他便靠着这亏欠,母后对周家的亏欠,对这天下的亏欠,对兕子的亏欠,他对谢釉莲的亏欠,硬撑着那高墙,撑着这破败的局面。他总想,不光谢釉莲,他这辈子,也死在了那个雨夜里,真相血淋淋地剥开在他面前,他不能逼死自个的母后,他除了跪地痛哭,再没有旁的办法。遂他只能迎面这满目苍夷物是人非,遂他这一生似乎都为了偿债。
却在这恍如当年的,同样阴森的雨夜里,芃苒竟对他道:“夫君,您这一生,并不欠谁。”
公子沐笙潸然泪下,他闭上眼,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郑重说道:“苒苒,我将你送去舊城,你便在那儿等我。多年前,我未护住一个人。多年后,我得护住你。”
闻言,芃苒轻轻垂眼,低低道:“那我与她,你是在护我?还是在偿还她?”
“你是你,她是她,你们原本就不同。”说着,公子沐笙再不言语,搂紧芃苒,便挥动马鞭,径直往舊城赶去。
马蹄在泥泞的路面溅起脏污的水花,风
作者有话要说: 卷起地上的碎叶,秋日已深,冷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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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写哭了。
那句并不欠谁,让我真的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