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石头蹭了几下。”
“噢!这样啊……”
听了哥哥的话,琼肜立即平息了怒气;忙着收起兵刃,她便踮起脚儿,要来替哥哥舔去脸上的血痕。而她雪宜姐,这时也才来得及注意醒言脸上的血迹,当即便吓了一跳,赶紧也要来用衣袖替他擦去流溢的血渍。
只不过,经历了刚才这一番莫名其妙的磨难与分离,她们的少年堂主却再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这时候,他已将往日谨守的礼仪抛到脑后,伸出手去,一把将身前身侧两位女孩儿的手儿握入手中,将她们紧紧揽到自己身侧。
“哥哥……”倚在哥哥身旁,虽然觉得很舒服,但琼肜还是想先替他拭去脸上的血污,才挣动了一下,却听哥哥说道:“琼肜,我们又能在一起!”
说罢,她的醒言哥哥便好似卸下整个心神,放开二人温润的手儿,来到旁边那片绿茵茵的青草地上,往下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仰面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吐了口气,悠悠说道:
“我有些累了,想在这儿睡一觉。你们也来。”于是两个女孩儿便听话地卧倒在他身旁,也学着他的样子仰面朝天躺卧。
这时候,舒展开身形的少年,第一次察觉到承载自己身躯的这片土壤是多么广大与坚实。仿佛就在一瞬间,在这片沃土厚壤的承托下,十八岁的少年终于放下所有“堂主”应有的“成熟”与矜持。仰望着碧蓝天穹中悠悠的白云,醒言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与这两个女孩儿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于是,那两位仍在思忖着怎样去替身旁堂主处理伤痕的女孩儿便听到那少年忽然开口,悠悠地说道:
“琼肜、雪宜,其实在我心里,我们这三人中,我最不重要。”说罢,少年便似放下全部的负担,在这和煦的春野山风中沉沉眠去。只是,听了他这突然说出的话儿,琼肜却觉得好生不解。她心中忖道:
“哥哥今天好奇怪哦,说话都不对!我们这几个人里,当然醒言哥哥最重要!——是不是哥哥今天又来哄我玩?”
小女娃儿心中疑惑,但觉得
此刻不便去和哥哥争辩,否则便会扰了他香甜的美梦。与小琼肜心中不以为然不同,另一侧那个清泠女子,此刻娇躯却颤抖不住,竟似十分激动。
又过了一会儿,小丫头以她特有的灵觉确信身旁的少年已完全熟睡,便轻轻支起身子,探过脸去,用她温润娇软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掉醒言脸上伤痕之间流散的血污。这位一直自认是“小狐仙”的女娃儿,按着以前山野中处理伤口的方式,将哥哥脸上舔舐干净后,又突然想起一事,便在熟睡少年的嘴唇上轻轻一触,然后对那位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子嘻嘻一笑,兴奋地说道:
“雪宜姐,那次灵漪儿姐姐在水底和哥哥玩耍的事儿,我又想起来一些!”“……”听了这天真烂漫的话语,又望见近在咫尺的少年嘴唇边,初兴的茸毛正在阳光中闪耀着七彩的光华,不知怎的,这位来自万古冰崖的梅花仙子突然便融化成一堆懒洋洋的春泥,浑身动弹不得,只好随着这撩人的春风一起沉醉……
……斜阳外,古道旁,一处青竹院落的围墙外,正有位蓝花绸氅的富家小公子,对着面前那位路过的小小少女吃吃地说道:“你……你长得真好看!”“是吗?”
听了他的话,少女拍着手儿欢叫起来:“哥哥也常这么说!”
见少女高兴,这位一样也是童真未泯的小公子便鼓起勇气,满含希冀地问道:“那……你能做我的新娘吗?”
“哇!!”一听这话,小女娃儿却突似被毛虫蜇了一下,跳到一旁,飞快地数说道:
“做你的新娘子,就是要嫁给你吗?——可是虽然琼肜又温柔、又可爱、又懂事、又好看,还很乖!但……”
小丫头语气一转,有些害羞地说道:“但我已经有要嫁的人了呀!”“啊!是谁?”
刚准备投身一场轰轰烈烈爱情的小小少年郎,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后,立时如遭晴天霹雳!
而那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娃,浑没注意到眼前觌面相逢的小友情绪,仍自在那儿快活地说道:
“你不知道吗?琼肜要嫁的人,就是哥哥啊!
“我听雪宜姐说,妹妹长大了,就不能总和哥哥在一起,一定都要嫁给别人,和那个人一直在一起;所以琼肜就要嫁给哥哥,这样就能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
“你看,这是哥哥给我做的嫁衣!”
耐心解释完之后,不久前刚参加过一次喜事的小丫头,便捏着那袭白裳的裙边儿,在原地如陀螺般旋了个圈儿;见眼前的小哥哥仍然睁圆了双眼一眨不眨,似乎很不相信的样子,于是天真的小丫头又从袖里拈出两枚铜钱,啧啧夸赞道:
“看!这是过年时哥哥给我的压岁钱,正好省来当彩礼!“好了,哥哥在叫我了。下次再跟你一起玩!”
说出自己心事的小女孩儿,忽看到堂主哥哥立在远处道路上,正朝这边含笑而望,于是小丫头便慌慌张张地跟萍水相逢的少年郎礼貌道别,还不等他回答,便已转身飞快地跑掉。
望着烂漫霞光中那个少女精灵般跳动的身影,初尝爱情滋味的小小少年竟觉得格外悲伤,不免让两条晶亮的水瀑挂上脸庞:
“呜呜呜!就走了吗?……她、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倾城公主啊!”哀伤之余,又想起刚才女孩儿那番为什么要嫁给哥哥的解释,于是这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神童”少年,脑袋中立时就搅起了一团乱麻!“琼肜妹妹,刚才在和你的小伙伴说什么好玩事儿呢?”见着小丫头朝自己蹦蹦跳跳而来,醒言便和颜悦色地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料,听了自己随口说出的问话,这小姑娘竟一反常态,没腻上来诉说上一大通,却只是羞红了小脸,慌慌张张地说了两句“没什么,没什么”,便跑到一边,倚到她雪宜姐身边再不肯说话儿了。
“呵!这小丫头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啊……”心下这般想着,便不再多问,只招呼一声,带着二女重又往草陌烟尘中迤逦行去。这时候,正是落日熔金,夕霞满天;巨大落日辉影里,这三人紧密相随。又被那流彩万里的彤色霞光一染,他们便宛若那云襟霞袂的仙子神人。正是:
虎啸谷风起,龙跃景云浮;同声好相应,同气自相求。子静我不动,子游我无留;但愿长无别,此情永无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