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尖了。不过无风尚且放不下心结,我也不知如何面对他,你先跟他一起去,我有时间自会去散心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我的小无邪已经长大了,看事情比我通透多了......”
三百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看着哥哥走回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她也叹了口气。不过三百很快缓了过来,鹰雉和七月已经收拾好了在正厅等着她和无风,她可不想让别人久等。
岱宗剑庄。砺刃轩。
“剑主,剑已经装好了,一共八十柄,分两辆车,让阿绿和阿青一起押送。”阿红将标着宝剑细目的纸递给君落,因着君落喜穿红,他穿的则是赭色袍。后者接过大略扫了一眼,确定几个关键信息没错,便印上了龙泉剑主的大印:“只可提前,不可延后,你再提醒阿绿一下。”阿红应了一声,拿着纸就要告退,忽然瞥见了君落挂起来的披风。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红衣女子笑了笑,笑容有些忧伤:“这披风比其他更暖和些,我也懒得换,磨破了便补补。”
阿红点点头:“庄主当年也这么说。”这庄里清一色称上官明复为老爷子,称君落为剑主,这庄主,指的只有上官霖。阿红可以说是君落的师兄,自小同上官霖一起长大,故此君落对他也颇为尊敬,凡事常问问他的意见,在蓬莱的日子也是让阿红主事。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说几分,见君落似乎陷入沉思,无声地退出了砺刃轩。
一时间,这砺刃轩,又只剩下君落一人了。她看着那黑色披风,良久,闭上了眼睛。
沙中玄冰,灵蝎尾钩,燧人火石,蓬莱金莲,还差一味明蕊烟霞,她就可以炼制回仙丹,到时候,上官霖就能醒过来了......
明蕊烟霞,到底在哪儿?
镇子。庙会。
初一赶庙会是多地的习俗,三百自小喜欢热闹,如今跟在人潮里左看看右看看,目光被一样又一样新鲜物件吸引着,拉着无风问东问西,他们走得快些,不一会儿便和鹰雉七月二人走散了。
七月打着一把淡粉色纸伞,越过人潮看着渐远的二人,唇角笑意温柔:“三百真是我见过最澄澈的人儿。”
“属实。看着她那双眼睛,除了主子,没人能撒的出谎。”鹰雉半讽半认真地道,天上飘着小雪,落在他头发上,弄得他颇有些怒气。七月却只是看着,也不打算分他一半伞,径直走向胭脂摊。鹰雉心中骂娘,却也不愿和七月起什么冲突,只得忍气吞声地跟着。
“咦,这是什么呀?”白衣女子拾起面前一个拇指长短的小红布袋,问。无风瞧了一眼,刚要说话,那店主便抢过了话头:“姑娘拿的乃是娘娘庙里求的姻缘符,只要佩了这个符,保你嫁个如意郎君!哎,两位郎才女貌,就是一对儿吧?嗨呀夫妻请这姻缘符更好啊,只要两个人都带着,让你们十年如一日的如胶似漆,恩恩爱爱,谁也离不开谁呢!”
店家无比热情,三百偷看了眼无风,尴尬地笑笑,把符放了回去:“您说笑了,这是我——”
“这符真这么灵?”无风接过了那红布袋,把玩着问。三百不知他什么意思,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些,就听那店家道:“灵,特别灵,这就是娘娘庙里求来的,小老儿自己加了个布袋,灵得很,我自己儿子就是戴的这个成的亲。公子,你看你器宇轩昂,男大当婚,求个符回去,不也省的家里人惦记着嘛。”
家里人?无风笑了笑,把符递给了三百:“孑然一身,唯有这一个师妹。师妹也是女大当嫁的年纪了,既然这符这么灵,便买一个给她带着,早些遇到她如意郎君。”
早些遇到她如意郎君。三百看着眼前的姻缘符,咬着唇看向无风,没有接。
“公子真是替姑娘操碎了心,一共十文碎银,圆圆满满,也是吉利。”店家接过银子数了数,脸上笑开了花。无风见三百不接,怕挡了身后人,便先收在手里拉着她往边上靠,白衣女子任他拉着,低垂着眼,不去看无风,鼻子酸涩得难受。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无风关切的问。三百摇了摇头,莞尔一笑,从他手里拿过那姻缘符贴身放好:“没怎么,就是觉得这么灵的符,师兄也该求一个的。算了,这些商人都是舌灿莲花,一个比一个能说,我们还是进娘娘庙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庙呢。”女子笑着就要转身,却被无风拉住:
“三百——”
“......怎么了,师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像是受了委屈忍着眼泪的孩子,不敢转身,怕显露一丝的情绪,让那人不安,听得无风心疼。
“你身上的毁仙蛊并不完整,因此无解,若并未被蛊笛音乐引发,你最多只能活到三十五岁。”
女人的话在脑海中回响,仿佛一声惊雷,惊醒了他。男子轻轻那纤细的手腕,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缓缓道:“庙会人多,别走散了。”
我曾以为我能为你领一辈子的路,但是无邪,我不能用我十年的余生去遗憾你未来的一百一十年,那样太自私了。
白衣女子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她身后,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曾有多近,也不曾远离。(未完待续)